“歡迎來到‘金色夜鶯’歌劇院,尊貴的…炮灰們。”蘇離頂着一頭用劣質染發劑臨時噴成酒紅色的大波浪,穿着不知從哪個道具堆裏扒拉出來的、綴滿亮片卻開線嚴重的露肩演出服,對着歌劇院腐朽奢華卻布滿灰塵的前廳,做了個誇張的舞台禮。她臉上塗着厚厚的白粉和誇張的腮紅,活像個即將登台的小醜。
眼前這座“金色夜鶯”歌劇院,完美詮釋了什麼叫“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巨大的水晶吊燈蒙塵黯淡,猩紅的地毯破爛發黴,鍍金的包廂圍欄鏽跡斑斑。空氣中彌漫着灰塵、黴菌和淡淡的…血腥味?死寂籠罩着一切,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廳裏回蕩,帶着不祥的回音。
“任務目標:生存至‘午夜悲鳴’結束,或揭開其真相。”林驍看着腕帶上的信息,眉頭緊鎖。午夜悲鳴?聽着就讓人起雞皮疙瘩。他握緊了腰間的合金砍刀,警惕地掃視着四周華麗的廊柱和幽深的陰影。沈硯依舊靠在他身邊,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蒼白,但眼神銳利,如同掃描儀般掃過每一個角落。
“情報費,先付利息!”蘇離朝沈硯伸出手,掌心向上,“這鬼地方我三年前來過一次外圍,差點被一個發瘋的鋼琴師用高音C震碎耳膜。基礎情報:第一,這裏的‘幽靈’討厭噪音,但更討厭寂靜。第二,別相信任何會反光的東西,尤其是鏡子。第三,午夜時分,舞台上的留聲機自己會響,那‘悲鳴’…聽過的人都瘋了。就這些,承惠50積分(記賬)!”
沈硯沒理會她的討債,目光鎖定在大廳盡頭那扇緊閉的、雕刻着繁復音樂符號的橡木大門上。“主舞台入口。核心區域。”他看向蘇離,“你需要混入演員群體。獲取樂譜,尤其是與‘午夜悲鳴’相關的部分。”
“哈?讓我去當臥底?”蘇離指着自己誇張的妝容,“就憑這身行頭?你當那些幽靈眼瞎啊?”
“根據建築結構、灰塵分布和殘留氣息分析,”沈硯的聲音毫無起伏,“後台西南側第三間化妝室,近期有頻繁活動痕跡。目標人物:女性,身高約165cm,體型與你相仿,偏好紅色,有使用劣質玫瑰香水的習慣。她的備用演出服,應該還在衣櫃裏。”他頓了頓,“你有三分鍾時間替換僞裝。”
蘇離:“……沈硯,你老實說,你腦子裏是不是裝了個人形掃描儀加大數據分析庫?”她雖然吐槽,動作卻絲毫不慢,像只靈巧的貓,迅速溜向沈硯指的方向。
林驍則護着沈硯,小心地推開那扇沉重的橡木大門。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門後,是巨大的、如同深淵巨口般的歌劇院主廳!成排覆蓋着破敗天鵝絨的座椅如同沉默的墓碑,一直延伸到前方高聳的舞台。舞台被厚重的深紫色帷幕遮擋着,帷幕上積滿了灰塵。舞台上方,巨大的管風琴如同鋼鐵巨獸般盤踞,琴管鏽蝕破損。
最詭異的是舞台中央。一架蒙塵的三角鋼琴旁,擺放着一個老式的、黃銅喇叭口的留聲機。
“那裏…就是午夜悲鳴的源頭?”林驍壓低聲音,握緊了刀柄。
沈硯的目光卻越過了舞台,落在二樓一個正對着舞台中央的、被厚重窗簾遮擋的豪華包廂上。“那裏…有持續的、極其微弱的能量波動。”他眉頭微蹙,“與整個劇院的死寂…不協調。”
就在這時,後台方向傳來一陣壓抑的、帶着哭腔的女聲合唱,曲調哀婉淒涼,如同送葬的挽歌。歌聲中,還夾雜着蘇離那刻意捏着嗓子、跑調跑到西伯利亞去的“美妙”嗓音!
“啊~我的愛人~你爲何沉睡在冰冷的墳墓~~~” 蘇離的破鑼嗓子在哀婉的合唱中如同投入石湖的癩蛤蟆,格外刺耳。
林驍嘴角抽搐:“她…真的能混進去?”
沈硯面無表情:“噪音幹擾,也是一種有效的探查手段。她在測試反應。”
果然,那哀婉的合唱被蘇離的“天籟之音”打斷,出現了明顯的混亂和停頓!緊接着,後台傳來一陣壓抑的怒斥和什麼東西被打翻的聲音!
“抓住她!那個冒牌貨!”一個尖銳的女高音尖叫劃破混亂!
“臥槽!露餡了!”蘇離的驚呼聲由遠及近!只見她提着酒紅色的裙擺,像被狗攆的兔子一樣從後台沖了出來,懷裏死死抱着一卷泛黃的樂譜!她身後,幾個穿着破爛演出服、臉色慘白如紙、眼神空洞卻帶着狂怒的“女演員”,如同提線木偶般僵硬而迅捷地追了出來!她們手中揮舞着斷裂的琴弓、生鏽的餐刀等“武器”!
“老林!接客!”蘇離一個滑鏟沖到林驍身邊,將樂譜塞給他,自己則麻利地抽出藏在裙擺下的兩把匕首(天知道她怎麼帶進來的),迎向追兵!“情報費漲價了!百分之三十!”
林驍沒空跟她扯皮,將樂譜遞給沈硯,拔刀擋在沈硯身前!追來的幾個“女演員”動作僵硬卻力大無窮,琴弓抽打過來帶着破風聲,餐刀直刺要害!
鐺!林驍揮刀格開刺向沈硯的餐刀,反手一刀劈在另一個“演員”的肩膀上!入手感覺如同砍在堅韌的皮革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那“演員”只是晃了晃,傷口沒有流血,反而流出黑色的粘稠液體!
“打關節!”沈硯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冷靜得如同指揮戰鬥的AI。他快速翻動着樂譜,目光如電。
林驍立刻變招,刀光專攻膝彎、手肘!咔嚓!一個“演員”的膝蓋被砍刀劈中,發出碎裂聲,動作頓時一滯!蘇離的匕首也如同毒蛇,專門挑韌帶和關節下手,配合林驍,暫時擋住了這幾個詭異的“演員”。
“找到了!”沈硯突然出聲,手指點在樂譜最後一頁一段極其復雜扭曲的音符上,“‘午夜悲鳴’的核心樂章…這些音符的排列…不是音階…是某種…頻率圖?精神幹擾頻率?”
就在這時——
嗚——嗚——嗚——
歌劇院穹頂的巨大時鍾,指針重合,指向了午夜十二點!
舞台中央,那台沉寂的老式留聲機,黃銅喇叭口猛地一震!
沒有任何唱片轉動,一股無形的、冰冷刺骨的惡念混合着無法形容的、直刺靈魂深處的尖銳悲鳴,如同海嘯般從留聲機中爆發出來,瞬間席卷了整個歌劇院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