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寒冬的子夜,裏奧城堡陷入罕見的死寂。主塔樓的書房裏,赫爾曼藥師正爲凱爾男爵處理胸口的毒箭,銀色的鑷子夾着帶血的箭簇,在燭火下泛着暗紫色的光 —— 零號分析顯示,箭簇上除了眠草毒素,還殘留着薩拉丁巫術的微弱能量,需用 “淨化草藥” 熬制的湯藥才能徹底清除。

“男爵大人的體質正在下降,毒素已擴散到肺部,至少需要三天才能清醒。” 赫爾曼收起工具,臉色凝重地對安格列說,“這段時間,城堡的事務只能靠你了。”

安格列點點頭,目光落在父親蒼白的臉上。自銀礦伏擊後,凱爾就陷入昏迷,城堡的防御、衛隊的調度、領地的情報收集,全壓在他肩上。零號的 “領地危機監測” 界面上,紅色預警不斷閃爍:【叛逃的克瑞斯、莉莎已收攏殘部(約 20 人),聯合坎迪亞子爵的先鋒部隊(50 人),預計 24 小時內對城堡發起進攻;城堡內部存在通敵者,身份待確認】

“老巴頓,讓馬克加強城堡四周的巡邏,尤其是城門和武器庫,每半小時匯報一次情況。” 安格列轉身吩咐,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腰間的塗毒匕首 —— 經歷過銀礦伏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內部的背叛遠比外部的敵人更致命。

就在這時,走廊裏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老管家華德端着一碗熱湯走了進來。他穿着黑色的燕尾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帶着慣有的溫和笑容,只是眼底深處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少爺,您守了男爵大人一天了,喝點湯暖暖身子吧。”

華德在裏奧家待了二十年,從凱爾還是騎士時就跟着他,負責城堡的後勤與內務,是家族裏公認的 “老忠臣”。零號之前的分析也顯示,他的忠誠度高達 85%,可此刻,安格列卻從他的微表情中捕捉到異常:【華德當前心率 92 次 / 分鍾(高於正常水平),手指端湯時輕微顫抖(緊張),視線頻繁掃向書房的窗戶(暗示外部聯絡)—— 通敵嫌疑概率 70%】

“辛苦華德管家了。” 安格列接過湯碗,卻沒有喝,而是放在桌上,“父親昏迷後,城堡的鑰匙都在你手裏,城門的守衛調度,你也要多費心。” 他故意提及 “城門鑰匙”,觀察華德的反應。

華德的臉色瞬間僵硬了一瞬,隨即又恢復笑容:“少爺放心,我會看好城門的,絕不會讓叛軍靠近。” 他說完,匆匆躬身離開,腳步比來時快了許多 —— 零號捕捉到,他走出書房後,立刻拐向城堡西側的偏門,那裏是下人通行的通道,平時只有負責采購的農奴才會使用。

“零號,追蹤華德的動線,監測他的通訊行爲。” 安格列在心裏默念。

【已啓動實時追蹤:華德正前往西側偏門,口袋裏有金屬反光(推測爲鑰匙);偏門外 50 米處,檢測到 3 名攜帶武器的可疑人員(穿着坎迪亞領的灰色制服),正與華德進行秘密交接 —— 交接物品爲羊皮紙(推測爲城堡防御圖)】

安格列的心髒猛地一縮 —— 果然是華德!這個隱藏了二十年的 “忠臣”,竟在最關鍵的時刻倒戈。他立刻抓起桌上的鐵制長劍,對老巴頓說:“快通知馬克,帶 10 名核心衛兵去住宿區,守住通往貴族房間的通道,保護好城堡裏的婦孺!我去攔截華德,防止他打開城門!”

老巴頓不敢耽誤,轉身沖向衛隊營房。安格列則提着長劍,沿着走廊快速移動 —— 零號已爲他規劃出最短路線:“從書房出發,經東翼走廊、廚房,抵達西側偏門,全程 150 米,預計 1 分鍾內到達;當前華德距離偏門還有 30 米,預計 20 秒後到達。”

走廊裏的火把忽明忽暗,映得安格列的影子在牆壁上快速晃動。路過廚房時,兩名負責守夜的下人突然沖了出來,手裏握着菜刀,眼神凶狠:“少爺,別怪我們!華德管家說,只要攔住你,坎迪亞子爵會給我們土地!”

零號分析顯示:【下人身體素質:力量 0.8,敏捷 0.7,無戰鬥經驗 —— 威脅等級低】

安格列沒有廢話,長劍斜挑,精準地打落兩人手中的菜刀,隨即一腳將他們踹倒在地,用劍鞘抵住喉嚨:“誰讓你們這麼做的?華德還聯系了哪些人?”

兩人嚇得渾身發抖,連忙求饒:“是華德!他還聯系了門房的湯姆、馬廄的傑克,讓他們今晚打開城門,放叛軍進來!”

安格列心中一凜 —— 華德竟已在城堡內部安插了這麼多眼線。他沒有時間審問,將兩人綁在廚房的柱子上,繼續朝着偏門跑去。此時,零號的提示再次響起:【華德已抵達偏門,正在用鑰匙開門;門外的叛軍已做好沖鋒準備,人數約 70 人(含克瑞斯、莉莎的殘部 20 人,坎迪亞先鋒 50 人),配備鐵制武器與弓箭】

“住手!” 安格列沖到偏門時,華德正將鑰匙插入鎖孔,門縫外已能看到叛軍的黑色人影。

華德回頭,看到安格列,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卻依舊咬牙轉動鑰匙:“少爺,別怪我!我兒子在坎迪亞子爵手裏,他說只要我打開城門,就放了我兒子!”

“你以爲坎迪亞會信守承諾?” 安格列提着長劍,一步步逼近,“他連自己的盟友都能利用,何況是你這個棋子?等叛軍進來,你和你兒子都會死!”

華德的手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又被決絕取代:“我別無選擇!只要能救我兒子,就算死也值!” 他猛地推開城門,門外的叛軍立刻涌了進來,爲首的正是之前叛逃的克瑞斯 —— 他的肩膀還纏着繃帶,顯然是銀礦伏擊時留下的傷。

“安格列少爺,我們又見面了。” 克瑞斯提着騎士劍,臉上帶着嘲諷的笑容,“這次沒有你父親護着,我看你還怎麼擋我!”

安格列沒有理會他,目光死死盯着華德:“你爲了自己的兒子,就要讓裏奧家的人陪葬?就要讓城堡裏的婦孺被叛軍屠殺?” 他的聲音冰冷,長劍在手中微微顫動,“今天,我就替父親清理門戶!”

話音未落,安格列猛地沖向華德。華德嚇得轉身想跑,卻被門檻絆倒在地。安格列的長劍精準地刺向他的後背 —— 沒有絲毫猶豫,劍刃穿透了華德的心髒。華德掙扎着回頭,眼神中滿是不甘與悔恨:“我兒子…… 求你……”

安格列沒有回答,拔出長劍,鮮血濺在他的黑色皮甲上,帶着溫熱的黏膩感。零號提示:【斬殺通敵者華德,城堡內部眼線失去聯絡,叛軍失去內部指引 —— 動線混亂概率提升 40%】

“殺了他!” 克瑞斯看到華德被殺,怒吼着沖向安格列。叛軍也紛紛舉起武器,朝着走廊深處涌去 ——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主塔樓的男爵、武器庫的裝備、住宿區的貴族婦孺。

“零號,分析叛軍動線,標記薄弱點。” 安格列在心裏默念。

【叛軍當前動線:

主力(50 人):沿西翼走廊進攻主塔樓,試圖控制昏迷的男爵;

分支(15 人):進攻武器庫,搶奪鐵制武器與箭矢;

分支(5 人):進攻住宿區,抓捕貴族婦孺作爲人質;

薄弱點:叛軍缺乏統一指揮(克瑞斯、莉莎各有私心),武器庫守衛薄弱(僅 2 名衛兵),住宿區通道狹窄(易設伏)】

“馬克,立刻抽調 3 名衛兵去武器庫,用塗毒箭矢封鎖門口,不準叛軍靠近!” 安格列通過衛兵傳遞消息,同時提着長劍沖向進攻主塔樓的叛軍主力,“剩下的人跟我來,守住東翼走廊!”

東翼走廊是通往主塔樓的必經之路,寬度僅 2 米,適合一夫當關。安格列站在走廊入口,長劍橫擋,身後跟着 5 名忠誠衛兵,長矛朝外,形成嚴密的防御陣型。叛軍沖在最前面的是兩名坎迪亞士兵,他們提着砍刀,嗷嗷叫着撲過來。

安格列按照零號的實時預判,身體微微一側,避開砍刀的劈砍,同時長劍刺出,精準地刺穿第一名士兵的喉嚨。第二名士兵見狀,慌忙後退,卻被身後的叛軍推搡着向前,安格列抓住機會,劍刃橫掃,切斷了他的膝蓋韌帶 —— 士兵慘叫着倒下,擋住了後續叛軍的沖鋒路線。

“射箭!” 安格列大喊一聲。身後的衛兵立刻搭箭拉弓,塗毒的箭矢射向叛軍,中箭者瞬間肌肉麻痹,倒在地上無法動彈。零號提示:【叛軍沖鋒受阻,士氣下降 30%,克瑞斯正試圖重新組織進攻】

就在這時,住宿區傳來一陣騷動 —— 零號監測到,5 名叛軍突破了馬克的第一道防線,沖進了貴族房間所在的區域。安格列心中一緊 —— 城堡裏的貴族婦孺大多沒有戰鬥經驗,一旦被抓住,後果不堪設想。

他立刻讓衛兵繼續守住走廊,自己則朝着住宿區跑去。剛拐過拐角,就看到一名叛軍正舉着砍刀,朝着凱爾的妹妹瑪利亞夫人砍去 —— 瑪利亞夫人是馬露雅港口貴族的妻子,此次回裏奧領探親,卻恰逢叛亂。

“住手!” 安格列猛地擲出一把塗毒飛刀,精準地射中叛軍的手腕。叛軍慘叫一聲,砍刀掉在地上,安格列趁機沖上前,長劍刺穿了他的心髒。

瑪利亞夫人嚇得渾身發抖,臉色慘白,懷裏緊緊抱着三歲的兒子:“安格列…… 叛軍…… 好多叛軍……”

安格列扶起她,眼神堅定:“夫人,別怕,我們能守住城堡。但現在,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他看向住宿區裏的其他貴族 —— 凱爾的堂兄、年輕的侄子侄女,還有幾位遠房親戚,他們大多躲在房間裏,瑟瑟發抖。

“安格列少爺,我們…… 我們不會打仗……” 凱爾的堂兄顫抖着說,他是個文弱的貴族,平時只喜歡讀書,連劍都沒碰過。

“不需要你們打仗,只需要你們拿起武器,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 安格列從地上撿起一把砍刀,遞給瑪利亞夫人,“夫人,你兒子還在你懷裏,你願意看着他被叛軍傷害嗎?”

瑪利亞夫人看着懷裏的兒子,眼神漸漸變得堅定,她接過砍刀,雙手雖然還在抖,卻緊緊握了起來。

安格列又將武器分給其他貴族:“現在,每個房間走出一個人,跟着我去清理剩餘的叛軍。記住,你們砍殺的不是敵人,是威脅你們家人生命的惡魔。只有沾了血,你們才能真正明白,什麼是守護。”

這就是他的 “沾血綁定”—— 讓養尊處優的貴族們親手殺人,打破他們對 “安逸” 的幻想,凝聚起真正的家族凝聚力。

凱爾的侄子,十五歲的托姆第一個站出來,接過一把短劍:“我跟你去!我父親是騎士,我不能給家族丟臉!”

其他貴族也紛紛起身,拿起武器,跟在安格列身後。安格列帶着他們,沿着住宿區的走廊清理叛軍 —— 托姆雖然緊張,卻在安格列的指導下,用短劍刺穿了一名叛軍的腹部;瑪利亞夫人則用砍刀砍傷了一名叛軍的腿,爲衛兵爭取了時間。

零號提示:【家族成員戰鬥參與度 100%,凝聚力提升 50%,恐懼情緒下降 40%——“沾血綁定” 效果達成】

經過一個時辰的激戰,城堡裏的叛軍被徹底清理幹淨 ——70 名叛軍中,50 人被斬殺,20 人被生擒(因中了毒素無法反抗)。克瑞斯和莉莎見勢不妙,再次逃跑,卻被馬克帶領的衛兵追殺,最終莉莎被箭矢射中腿部,克瑞斯爲了掩護她,被砍傷手臂,兩人狼狽地逃出城堡,不知所蹤。

安格列站在城堡的廣場上,看着滿地的叛軍屍體和沾血的家族成員,臉上沒有絲毫輕鬆。他走到被生擒的叛軍面前,眼神冰冷:“說,坎迪亞子爵的主力部隊什麼時候到?你們還有沒有其他埋伏?”

叛軍們嚇得渾身發抖,紛紛招供:“坎迪亞的主力還有兩天到!我們本來想打開城門,控制男爵和貴族,等主力到了再進攻……”

安格列點點頭,讓衛兵將叛軍關押進地牢,然後轉身對家族成員說:“接下來的兩天,我們要加固城堡防御,修復城門,準備迎接坎迪亞的進攻。從今天起,城堡裏沒有貴族和下人之分,只有守護裏奧家的戰士。”

瑪利亞夫人走上前,看着安格列,眼神中滿是敬佩:“安格列,謝謝你。是你讓我們明白,家族不是靠一個人守護的,而是靠所有人。”

安格列看向主塔樓的方向 —— 赫爾曼藥師應該還在照顧父親。他知道,這場叛亂只是坎迪亞進攻的前奏,更大的危機還在後面。但此刻,他不再是孤軍奮戰 —— 他有忠誠的衛隊,有凝聚起來的家族成員,還有零號的精準輔助。

“守住城堡,等父親醒來,我們就能反擊了。” 安格列的聲音回蕩在廣場上,帶着不容置疑的決心。寒冬的風依舊刺骨,但每個人的心裏,都燃起了名爲 “希望” 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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