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林夏清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給我發這個的人，一定認識我。”
“幸好……我立刻打了電話給寵物醫院，他們說團團好着呢，不然我肯定要瘋掉。”
霍煜謙聽到“團團好着”，瞳孔猛地一縮，幾乎是下意識地，抬眼看向林南梔緊閉的房門。
林夏清的視線也隨之掃去，門縫下那道微弱的光線旁，一個模糊的影子正悄然貼在門後。
“雨涵已經把團團接回家了，”林夏清收回目光，聲音恢復了平靜，卻帶着一種冰冷的邀請，“現在，要一起去看看它嗎？”
霍煜謙喉結滾動了一下，神色凝重地點頭：“好。”
兩人剛走到玄關，身後那扇門“咔噠”一聲開了。
林南梔走了出來，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擔憂和自責：“阿姐，我跟你們一起去吧？上次讓團團跑丟，我真的很內疚……”
林夏清抬眼，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刃，幾乎要將林南梔穿透。
“好啊。”她輕輕應道，唇邊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
親手將團團推入地獄的人，此刻當然比任何人都急於確認它是否還活着。
上車前，林夏清飛快地給宋雨涵發了一條信息。
車門關上，引擎啓動。
車廂內，死一般的沉寂取代了往日的笑語。
只有空調冷風嘶嘶作響，吹得人骨縫發涼。
到宋雨涵家門口，她按響門鈴。
沒一會兒，就看到穿着家居服，貼着面膜的宋雨涵開門出來。
“喲，探親大隊來了？”
“團團！快出來，你爸你媽還有你‘親愛的小姨’來看你啦！”宋雨涵故意拔高聲音，帶着毫不掩飾的譏諷。
感謝這張面膜！
宋雨涵暗自慶幸，否則她臉上那點“虛僞的歡迎”絕對掛不住。
門一開，霍煜謙和林南梔急切地探身往裏張望。
林南梔神色緊張，下意識就朝旁邊的霍煜謙貼去，雙手攥住了他的手臂，尋求一點依靠。
這親密的一幕，被宋雨涵看得一清二楚。
“哎！哎！哎！”宋雨涵毫不客氣地伸出手指，直直戳向兩人，“幹嘛呢這是？在我家門口排練韓國倫理劇呢？現實版的《迷人的小姨》？”
霍煜謙幾乎是觸電般甩開了林南梔的手。
林南梔的臉“唰”地白了，眼神慌亂：“我……我以爲我抓的是阿姐的手……”
林夏清和宋雨涵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兩人臉上都沒什麼表情，但彼此心知肚明，對方心裏此刻絕對在用最髒的詞兒問候這對狗男女的祖宗十八代。
霍煜謙的心理素質顯然過硬，他迅速調整表情，換上那副溫文爾雅的假面，走到玄關就要彎腰換鞋，聲音刻意放柔：“團團？爸爸來了，快出來讓爸爸看看~”
他剛脫下一只鞋，宋雨涵冷冰冰的聲音就砸了過來：“剛請保潔阿姨裏外打掃幹淨，你們就別進來踩了吧？免得髒了地方。”
她抱着胳膊，眼神裏的嫌惡幾乎要溢出來。
霍煜謙動作一頓，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但很快被他壓了下去。
他抿了抿唇，默默把那只脫下的鞋又穿了回去，動作帶着幾分憋屈的僵硬。
就在這時，一只圓頭圓腦、藍金色的金漸層貓，邁着警惕的小碎步，慢悠悠地踱到了玄關邊緣。
它睜着那雙琥珀色的大圓眼睛，充滿好奇又帶着點戒備，打量着門口這群不速之客，停在安全距離內，不肯再往前一步。
“團團！”
林南梔在看到貓的瞬間，像是見了鬼，一張小臉瞬間褪盡了血色，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失聲喃喃：“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林夏清立刻轉頭，目光如炬地鎖住她：“什麼不可能？你是覺得，我不可能把團團找回來？”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着一種冰冷的穿透力。
霍煜謙心頭警鈴大作，生怕林南梔再說錯話，急忙插話打圓場：“南梔，你臉色很差，是不是今天太累了？先去車上休息吧？”
他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關切，眼神卻透着警告。
林南梔像是被抽走了魂兒，眼神渙散地點了點頭，甚至不敢再看那只貓一眼，腳步虛浮地、幾乎是逃離般快步沖出了家門。
霍煜謙壓下心頭的疑慮，再次蹲下身，擠出最溫和的笑容，對着那只貓輕聲呼喚：“團團？過來啊，是爸爸，不認識爸爸了嗎？”
他伸出手，試圖引、誘。
宋雨涵在旁邊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拆台：“平時喂它鏟屎的是夏清，你當個甩手掌櫃，它不認識你這‘爹’不是很正常？別自作多情了。”
她對霍煜謙的厭惡，從來不加掩飾。
當初兩人在一起時，她就看透他僞君子般的“笑面虎”本質，苦勸林夏清分手未果，反而眼睜睜看着好友被PUA到訂婚。
今日得知他和林南梔的醜事，她毫不意外。
這兩人眉來眼去的惡心勁，也就只有傻白甜的夏清當初看不出來！
霍煜謙顯然早已習慣宋雨涵的刻薄，只當耳旁風。
他緊盯着那只貓，眉頭擰成一團：“可平時我去夏夏那兒，團團聽見我聲音都會出來迎接的。這貓……它真的是團團？”
他語氣裏充滿了懷疑。
林夏清斜睨了他一眼，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它不是團團？那難道你告訴我，今天視頻裏那只被開膛破肚、活活虐死的貓，才是我的團團？！”
她聲音陡然拔高，帶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憤怒。
話音未落，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情緒，蹲下身，對着那只警惕的小貓，用最溫柔、最熟悉的聲音輕輕呼喚：“團團過來，是媽媽呀~”
奇跡般地，“團團”似乎辨認出了這個聲音，對着林夏清的方向，怯生生地“喵嗚”了一聲。
然後像是終於確認了安全，邁開小短腿，小心翼翼地朝她走來。
看着這只與團團幾乎一模一樣、連眼神都神似的貓咪，林夏清鼻尖猛地一酸，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團團”抱進懷裏，緊緊摟住，仿佛失而復得的珍寶。
她把臉深深埋進小貓柔、軟溫暖的皮毛裏，聲音帶着壓抑不住的哽咽和濃烈的思念：“寶貝……媽媽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這貓……
怎麼可能這麼像？！
霍煜謙看着林夏清懷中那幾乎無法分辨真僞的貓咪，震驚和困惑像藤蔓一樣纏住了他，腦子一片混亂。
就在這時，他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不用看，霍煜謙也知道是林南梔。
“你電話響了，不接嗎？”林夏清抬起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霍煜謙掏出手機瞥了一眼屏幕，果斷掐斷：“騷擾電話。”
鈴聲鍥而不舍地再次響起。
林夏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毫無溫度的笑意：“我今晚住雨涵這兒。你送南梔回去吧，她看起來……確實‘累’壞了。”
霍煜謙此刻也確實無心久留，只想立刻找到林南梔問個清楚。
他點點頭，甚至沒顧上跟林夏清道別，轉身就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