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雲嫵滿是淚水的眼睛,頓時染上震驚和慌亂。
“滾!”
雲唯冷冰冰的聲音從病房傳出來。
“姐姐!”雲嫵猶如受驚小鹿一般,從陸盡野懷裏掙脫,直沖着雲唯病床撲來:“姐姐,你醒了?太好了。”
雲唯虛弱蒼白,嘲諷:“我再不醒,你們就要原地結婚了吧。”
真是深情啊,可她不想繼續當他們感情的催化劑。
“姐姐,從小到大,您怎麼總是不喜歡我,”雲嫵綴泣起來,“我真的很擔心你。”
“滾!”雲唯冷冷凝視雲嫵,“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
雲嫵咬着嘴唇,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委屈和傷害,看了一眼陸盡野,扭頭捂着臉哭着跑出去。
看着雲嫵哭着跑出去,陸盡野眼過閃過擔憂,
他提步想追,但眼角餘光看到了雲唯虛弱蒼白的模樣,心裏不知爲何,猛的一顫,頓時頓住了腳步。
“陸盡野,你也滾,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雲唯扭過臉不再看陸盡野。
陸盡野不知道在想什麼,站在雲唯面前良久,才解釋,“大小姐,我當時是本能反應,並沒想推您。”
“我讓你走!”雲唯縮在被子裏,只露出額頭,吸了吸鼻子。
她很虛弱,嘴唇好幹。
“我去給您倒杯水。”
不知道爲什麼,接下來兩天,陸盡野都在醫院守着雲唯。
每天凌晨離開幾個小時,回來時會帶回來好消化的粥品。
這天,雲父來了,陸盡野退出病房去門外守着。
“你怎麼一點不小心?”雲父面色陰沉,劈頭蓋臉:“日子都訂好了,耽誤了和厲家的聯姻,你能擔待得起嗎?”
見雲唯左手臂吊着石膏,他不悅說:“這東西能不能拆下來?”
“能。”雲唯蒼白的唇上揚,“但雲洪志,我現在反悔了,我不想嫁了!”
“你說什麼?”最近幾天雲父裝出來慈善一掃而光,目露凶惡。
沒等他發作,雲唯冷笑着說:“我還要再加一個條件,把鳳儀天下紅翡手鐲給我,你知道,那是我媽媽的東西。”
雲洪志立刻面色緩和,擠出一抹笑容:“原來只是想這個東西啊,好說,只要你想要,爸爸當然給你。”
“我這就回家,讓你妹妹給你送過來。”
“你好好養病,不要耽誤了婚期,咱們得罪不起厲家。”
雲唯冷笑,她就知道,這一次,她的東西,雲嫵沒那麼好拿了。
“......”
傍晚。
雲洪志便派管家送來了鳳儀天下紅翡手鐲。
瑩潤卓越不凡,溫暖的光琿,染得雲唯的眼睛都紅了。
“媽媽,我把您的陪嫁拿回來了,我會親手帶在您手上,就仿佛,外婆陪着您一樣,您可不可以醒過來看一看,也陪陪我......我想你......”
“媽媽,我要出嫁了,等我在厲家穩定下來,我就接您走......我一定會治好您......”
“你就這麼喜歡搶別人的東西?”
陸盡野推開房門,走進病房,深邃冰冷的眸子裏暗藏的隱忍和厭惡,在這一刻袒露無遺。
這一句話刺痛的雲唯,幾乎要笑出淚來。
她與他同吃同住了3年,朝夕相處,他選擇性讓自己蒙蔽自己嗎?
他對雲嫵的愛情,真是太偉大了。
“這本來就是我的,”雲唯冷笑質問陸盡野,“這是我競拍下來的。”
“這東西並沒署名大小姐您。”陸盡野冷聲說。
雲唯心中驟然酸楚,看着陸盡野,“你知道,這是我外婆給我媽媽的嫁妝,我和你說過。”
她說過,她想保護媽媽,想拿回媽媽的一生遺憾的嫁妝。
她說過,媽媽被推下樓梯時她還太小,沒能保護媽媽,但她長大了......
他們從前,也無話不談過,當然只是她說的多,也許陸盡野從來都沒聽她所說的內容吧。
陸盡野皺了皺眉,這些年裏第一次目光復雜看她。
須臾那復雜的目光消散,聲音冷淡:“即便如此,大小姐也不能不擇手段。”
不擇手段?
雲唯心底裏冷笑乍開,究竟,不擇手段的人是誰?
就在這時,一通電話打進陸盡野的手機,他皺眉接起來。
也許是對方太過於着急,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不好了,嫵嫵小姐因爲手鐲的事,含恨跳樓了!”
男人的瞳孔驟然收縮,渾身僵硬。
陸盡野一雙冰冷至極的眼睛對上雲唯。
那裏面,是殺意。
“這下你滿意了?”
聲音中流露的殺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沖過來殺死她。
雲唯渾身驟冷,心碎的疼痛。
可她倔強的,譏諷的冷笑起來,“跳樓給誰看?她舍得死就怪了。”
“你敢咒嫵嫵小姐?”
陸盡野臉色鐵青,一步沖向她,骨節分明的大手揚起。
刷,凌厲的掌風刮過臉龐,寒意激得雲唯的寒毛豎起。
但她仍倔強地仰着頭:“我就咒她了,怎麼,你想打我嗎?”
‘啪’!
男人終是沒有打她,卻鐵青着臉,轉身大步走出病房,大力摔的病房門玻璃碎裂。
雲唯坐在病床上,苦澀輕笑,呢喃:“沒關系,他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一顆淚,掉在雪白的被子上。
......
接下來的一天很安靜。
窗外夜色深沉,醫院熄燈後。
一道黑影走進病房,猛地捂住雲唯的口鼻。
“誰?”她嗅到了強烈的藥味,掙扎無力。
趁着黑夜,黑衣人把她帶出醫院,拖進漆黑不見五指的小巷子裏。
“啪!”
一腳踩在她打着石膏的斷臂上。
雲唯痛的冷汗淋漓,巨痛中她咬破了嘴唇,血味蔓延。
她痛的顫抖着,忍着不哭,厲聲質問,“你是誰?想幹什麼!”
“你搶了不該槍的東西!得罪了我家主子!”黑衣人抽出厚重的砍刀,扯住雲唯的手腕踩在地上。
刀刃森白,劃過黑夜。
她虛弱蒼白疼痛,淒厲的哭出一聲:“不要!”
刀落下來,鮮血飛濺。
“嗙!”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沖過來,狠狠地踹開黑衣人,低沉的男音帶着濃重的殺意:“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快速逃跑。
雲唯劇痛中蜷縮着身子,意識迷蒙的看向男人,看不清。
是陸盡野吧?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體迅速蹲下身抱起她,
“你......”
“別說話。”男人抱着她,掐着她流血不止的手腕。
不是陸盡野。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煙草味。
她支撐不下去,意識完全喪失,陷入昏迷。
醫院。
雲唯在劇痛中蘇醒,緩緩睜開眼睛,入眼是一片白茫茫。
身旁的護士小姐小聲唏噓議論——
“雲唯小姐太可惜了,專家都來會診了,都束手無策,她左手徹底殘廢了,手筋斷了。”
“聽說她會彈鋼琴......”
“別說彈鋼琴了,吃飯都端不動碗......”
“雲唯小姐挺好的,是誰這樣對她?”
雲唯眼前視線逐漸清晰,又模糊。
“倒是隔壁病房患者的男朋友,真帥啊,好體貼......”
“那個男人不是雲唯小姐的男朋友嗎?這麼快和別人好上了?”
“雲唯小姐,你醒了?你感覺怎麼樣?”護士小姐發現她醒了,有些尷尬。
雲唯蒼白幹涸的開口:“是誰把我送來醫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