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戰擂台尚未清理，血跡斑斑的金屬地面還殘留着上一場鬥士的斷指與碎牙。
觀衆席上煙霧繚繞，賭盤早已開盤，喧囂聲如潮水般翻涌。
可就在這一刻，全場驟然一靜。
廣播響起，冰冷的機械女聲穿透整個地下鬥場：“通告：影手選手連勝三場，表現卓越，經裁判組特批——第四戰，直接挑戰暗勁級對手！”
譁——
人群炸了。
“什麼？！暗勁？那可是能一掌震裂鋼板的層次！他才明勁巔峰，連化勁門檻都沒摸到！”
“連勝三場就能越級挑戰？這規則多少年沒人用過了！”
“瘋了吧？這是要送死！”
角落裏，阿鬼狠狠啐了一口，低罵出聲：“陳九真是瘋了……這是要滅口啊！”他死死盯着台上那個瘦削的身影，拳頭攥得發白。
他知道清道夫是誰——地下世界最凶的刀，專殺不該贏的人。
而蕭凡，已經贏了太多。
擂台上，蕭凡緩緩抬頭。
高台側門開啓，一道黑影緩步走出。
黑衣如墨，腳踩無聲，仿佛連影子都被他吞噬。
他沒有號碼牌，沒有登記，甚至連呼吸都聽不見。
可當他踏上擂台，整片空間的空氣仿佛被抽幹，壓迫感如山崩般傾軋而下。
暗勁巔峰——清道夫。
真氣如黑霧纏繞雙臂，指尖微微彎曲，宛如毒蛇吐信。
他站在那裏，不像是來戰鬥的，更像是來執行死刑的。
蕭凡只覺喉頭一緊，體內殘存的明勁真氣已消耗七成，經脈灼痛，雙腿肌肉微微顫抖。
天眼系統在視野邊緣閃爍紅光：【體力不足，戰鬥效率下降42%】。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不能慌……不能亂……我不是靠蠻力贏的。
我是靠“看”。
再睜眼時，雙瞳深處仿佛有數據流掠過，世界在他眼中被拆解成無數條能量軌跡、氣機流轉、肌肉收縮頻率——武道天眼，全開！
清道夫動了。
沒有試探，沒有廢話，起手便是殺招！
“斷魂爪！”
爪子撕裂空氣，爪風竟帶螺旋勁，如鑽頭般直取蕭凡咽喉。
勁風刮面如刀，觀衆席前排的人甚至被吹得後仰。
蕭凡閃避不及，左肩猛然一痛——三道血痕飆出，衣袖瞬間染紅。
“啊！”觀衆驚呼。
可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天眼已捕捉到關鍵信息：對方每一次變招前，右手小指會無意識抽搐0.2秒——那是神經反射的延遲，是人體本能的破綻窗口！
蕭凡咬牙，冷汗順着額角滑落。
他迅速在腦中推演：閃避17度，反掌切脈門，利用對方收力瞬間的慣性遲滯……成功率61%。
第一次交鋒，他幾乎是貼着爪風側身而過，掌緣擦過清道夫腕部，差之毫厘，未能命中脈門。
“差一點……”蕭凡心頭一沉。
可清道夫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
第二招、第三招接連而至，招招鎖死移動路線，步步緊逼，將他逼向擂台邊緣的鐵網。
觀衆席上已無人再笑。
有人攥緊扶手，有人屏住呼吸。
這不像是一場比賽，更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獵殺。
蕭凡背脊抵上冰冷鐵網，退無可退。
體力接近枯竭，天眼的數據開始模糊，視野邊緣出現噪點。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慢，真氣運轉滯滯，連思維都開始遲鈍。
完了……難道到這裏就結束了？
他猛地咬破舌尖，劇痛讓他瞬間清醒。
我還沒贏……我還沒站在真正的賽場上……我還沒讓所有人看見我的名字！
就在這生死一線之際——
清道夫突然後撤一步，右臂緩緩抬起，真氣如黑潮般匯聚掌心，空氣扭曲，發出刺耳的嗡鳴。
終式——“裂顱掌”！
這一掌若落下，足以將頭骨連同腦漿一同震碎！
全場死寂，仿佛連時間都被凍結。
蕭凡瞳孔驟縮，死亡的陰影如巨網當頭罩下。
可就在這一刻——
他的視野驟然扭曲。
清道夫的身影，在他眼中竟分裂出一道半透明的殘影！
那殘影提前0.5秒，完整演繹出掌法的軌跡、落點、收力方式，甚至掌風擴散的範圍都清晰可見！
【武道天眼·軌跡預演模塊，激活成功。】
系統提示如雷貫耳。
蕭凡渾身一震，大腦瞬間清明。
原來……未來能被看見。
【第5章 半秒預演，我看見你下一拳怎麼死！
（續）】
“噗——”
血霧炸開，不是從蕭凡的頭顱，而是從清道夫扭曲的左肋噴涌而出。
那一指，快得不像明勁武者該有的速度，更像一道精準計算過的死亡指令，穿透了暗勁巔峰強者最脆弱的氣門節點。
清道夫瞳孔驟縮，眼底第一次浮現出難以置信的驚駭。
他感覺不到疼痛，只有一種被“看穿”的恐懼——仿佛自己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殺招、甚至每一次呼吸的節奏，都被對方提前洞悉，然後用最致命的方式加以利用。
他的掌勢戛然而止，真氣如潰堤洪流般在經脈中倒灌，整條右臂瞬間麻痹，黑霧般的勁氣寸寸崩解。
“你……”他喉嚨滾動，卻只擠出一個音節。
蕭凡沒有回答。
他單膝微屈，喘息如風箱拉扯，左肩的傷口不斷滲血，染紅半邊衣襟。
但他眼神卻亮得嚇人，像是在燃燒。
——半秒預演。
不是預判，不是經驗，是真正“看見”了未來0.5秒內的戰鬥軌跡！
剛才那一瞬，清道夫的殘影在他眼中完整演繹了“裂顱掌”的三段發力結構：第一段蓄勢，第二段突進，第三段爆殺。
而就在第三段重心前壓的刹那，其左肋因真氣過度集中於右掌而出現短暫空虛，時間僅有0.3秒——普通人連反應都來不及，但對擁有武道天眼的蕭凡而言，足夠了。
他賭上了全部殘存的真氣和意識，在掌風壓面的瞬間反向突進，以毫厘之差避開正面沖擊，左手封脈截斷勁力傳導，右手點破氣門，一擊制敵。
不是越級挑戰，是降維打擊。
“他廢了清道夫？！！”觀衆席炸成一片火海。
“不可能！清道夫殺過三個化勁以下的A級替補！他怎麼可能輸給一個連丹田都沒完全打通的明勁小子！”
“那不是打法……那是‘解構’！他在用腦子打武道！”
高台之上，陳九猛地站起，手中青瓷茶杯被捏得粉碎，滾燙茶水混着鮮血順指縫滴落。
“把他給我——”他怒吼出口，聲音卻戛然而止。
監控畫面突然切換——蕭凡緩緩抬頭，目光如刀，竟穿透層層人群、穿透玻璃包廂，直直釘在陳九臉上！
那一眼，沒有憤怒，沒有挑釁，只有一種冰冷的、近乎神性的“洞悉”。
陳九心頭猛然一震，竟下意識後退半步，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刺中靈魂。
他知道了？他知道我才是幕後之人？
不，不可能……但他爲什麼能贏？
爲什麼偏偏在最絕境時覺醒這種能力？！
陳九眼中殺意翻涌，指節咔咔作響。
他緩緩摘下墨鏡，露出一雙鷹隼般的灰瞳。
“通知‘鐵獄’，準備第五場。”
與此同時，鬥場外陰影深處，老刀緊攥着手機，指節發白。
他是一名退役B級選手，曾以爲自己看盡武道百態，可剛才那一戰，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這打法……”他喃喃低語，聲音顫抖，“不是人練出來的，是‘看’出來的……他不是在打鬥，他是在……解析武道。”
他猛地抬頭，望向擂台中央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眼中燃起久違的火光。
“這小子……會把整個地下鬥場的規則，撕碎。”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悄然掠過蕭凡身側。
是阿鬼。
他低着頭，迅速將一張折疊的紙條塞進蕭凡掌心，動作快得幾乎無人察覺。
紙條上只有一行字：
“快逃。”
蕭凡低頭看着那張紙，指尖微微發顫。
他是觸碰到了某個不該觸碰的真相。
而真正的殺局，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