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人肉又不是衣服,哪能縫起來?小意媳婦,你這是要害死李大牛吧!”
“咱們都是大男人,哪會針線活?就算會,我也不敢,這萬一扎出個好歹,我不成殺人凶手了?不行不行……還是送大牛下山找郎中吧!”
“……”
大家七嘴八舌,就是沒人上前,姜悅一頭黑線。
要不是她也不會針線,她就親自上手了。
趙餘意見李大牛氣息漸弱,再拖下去就真的沒命,向姜悅問道:
“你確定縫合傷口能救大牛堂舅?”
“我不確定,但不做,就只能等死。”
姜悅堅定的目光與他對視。
那一刻,趙餘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只道:“好,我來給他縫合!”
姜悅在家向來不管事,孩子們衣服破了,都是他這個當爹的縫。
不說精通,但把破口縫起來還是能做到的。
姜悅拿起其中一個藥瓶,倒出一顆黑色的丸子,這是做縫合手術必須吃的藥。
“這能吊着他的命。”
趙餘意也沒多問什麼,拿起丸子就塞進李大牛嘴裏。
姜悅用酒精給針線消毒,遞給趙餘意。
李大牛的皮肉已經翻開,血流不止,趙餘意的心情沉重了幾分。
拿着針線就要動手,卻被李大山攔住,“小意,你有把握嗎?”
他很擔心如大家所說,本來大牛還能活,反而被扎死了……
這樣他如何對得起堂叔堂嬸?
“阿舅,沒時間了。”
趙餘意只說了這句話,李大山就鬆開了手。
現在只能祈禱老天爺別對他們那麼狠,放大牛一條生路。
李大山帶人圍着成圈,把趙餘意、姜悅跟李大牛護在中間。
狼群都死了,他們也不敢有絲毫放鬆。
深山之中,危險重重。
李大牛早就因傷痛跟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趙餘意仔細縫合傷口,姜悅在一旁指導。
剛到現代那會兒,不認字的她吃盡了苦頭,踩完了所有的坑。
爲了好好活下去,她像海綿一樣,拼了命地學習各種知識。
哪怕是醫學,她也涉略了一點。
知道在現在這樣全是細菌的條件下,根本不適合做縫合手術,但不做就只能等死。
見趙餘意額上有汗珠,怕滴進傷口裏,姜悅用手帕替他擦了汗。
半個多時辰過去,趙餘意才停下手中動作。
縫合傷口比殺狼還累,一通下來,他臉色都微微泛白,抬眸看向姜悅,“接下來要做什麼?”
“這個藥粉撒上去,再用繃帶把傷口包起來,接下來能不能撿回一條命就看他的造化了。”
趙餘意一一照做。
其餘傷勢有點嚴重的,趙餘意也給他們上了藥。
姜悅看李大牛的樣子,也不適合再呆在山上,而且,他們已經殺了二十幾只狼,夠家家戶戶吃好久。
還有9畝地的番薯,短時間內都不用愁了。
趙餘意也明白過來,吩咐人收拾戰利品下山。
“等會兒你們抬他下山的時候,動作輕點,別扯到傷口。”
準備走時,姜悅不忘叮囑抬李大牛的二人。
一群人心情沉重地下了山。
剛到山腳,就見裏正帶着村裏人在等他們。
“回來了!我看到我家男人了!他沒死!”
“哇!好多狼啊!我們有肉吃了!”
“我家大牛呢?怎麼沒瞧見我家大牛?”
大牛媳婦抓着走在前方的李大山問道,“大伯,我家大牛跟你們一同上山的,怎麼沒一起回來?”
李大山對上大牛媳婦焦急的眼神,深深嘆了口氣,“是我沒保護好大牛……”
大牛媳婦聽完,瞬間嚎啕大哭,“大牛!”
姜悅被她哭得耳朵生疼,也怪李大山,說的啥話,這不是純純讓人誤會嗎?
“堂舅沒死,就是受的傷有點重,得養好一段時間。”
大牛媳婦這會兒也看到隊伍末尾躺在擔架上的李大牛,忙沖了過去。
在確定大牛還有呼吸後,她哭得更慘了。
“我就不該答應讓你上山,是我害了你啊……”
李裏正數了下人頭,發現一個都沒少,就是身上都是血,可見其凶險。
他看向趙餘意,“你們從山上帶下來不少狼,打算怎麼處置?”
沒跟着上山的人在看到那些狼,眼裏都露出貪婪跟懊悔的神色。
他們怎就沒跟着一起上山,不然他們也能分一杯羹。
不過李裏正肯定不會看着大家餓肚子。
“按昨晚說的,平分給所有上山的人。”趙餘意絲毫不慣着那群人。
李裏正也知道是這麼個理,又繼續開口:“你們一時間也處理不了這麼多狼,要不賣點給村裏人?”
村裏人時不時也會去跟獵戶買點野味打打牙祭。
李裏正這麼說,村裏人都贊同地點點頭。
“是啊小趙,你們一起上山的人都受了傷,處理狼也不方便,我們可以搭把手,到時候就便宜點賣些給我們吧。”
趙餘意沒有一口答應,而是詢問其他人的意見。
得到大家一致同意後,就開始處理野狼,之後平分各自的數量。
至於村裏人要買多少,就各自去商量。
“趕明兒我就把野狼拿去鎮上賣了,換糧食回來。”
“我也去,一斤狼肉能換兩三斤粟米呢。”
他們雖然都喜歡吃肉,但也知道糧食才能真正填飽肚子,這些肉換成糧食能換不少,可以吃好一段時間,但要是只吃肉,吃不了多久。
見他們都忙着處理野狼,姜悅也沒來得及跟李裏正說在深山發現番薯的事。
趙餘意帶着他與姜悅的那一份回了家。
幾個孩子眼巴巴等了一天,看到他們回來,忙沖了出去。
“爹、娘,你們沒事吧?”
趙遠山第一時間就是關心父母的情況。
在聞到他們身上濃鬱的血腥味後,心髒瞬息攥緊,“你們受傷了?”
“沒,都是其他人的血。”
姜悅很鬼靈精,一旦野狼快撲上她,就偷偷小型電棍放電,打它個措手不及。
她剛說完,就看到趙餘意胳膊上的衣服緊貼着皮膚。
一把拽起他的胳膊擼起袖子查看,“你受傷了?”
話音話畢,幾道還在滲血的傷痕就落入眼簾。
隨便一道都能疼死,而趙餘意硬生生扛到現在!
“你給所有人都上了藥,爲什麼獨獨漏了自己?”
她語氣着急,明顯帶着幾分斥責。
不管不顧地把人拽進屋,又吩咐老大去打水。
趙餘意第一次在姜悅臉上看到着急,心裏滋味繁雜。
“你在擔心我?”
姜悅:“……”
要不是看到他受了傷,她真想給他翻個白眼,“不然呢?”
她作勢就要給趙餘意處理傷口,卻被他的大手給阻止。
“你給的金瘡藥都用完了,我這點傷不礙事,過個幾天就好了。”
姜悅瞪他一眼,“費什麼話?”
趙遠山端了水進來,看到爹手臂上的傷痕,心疼不已。
“山兒,你帶弟弟妹妹們收拾一下野狼,留點肉出來,等會兒娘給你們做好吃的。”
“家裏的母雞也要記得喂食,別餓瘦了就不生蛋了。”
“好。”趙遠山乖乖應下。
老二老三一早就去給母雞找吃的,早就把它喂飽。
姜悅擰着抹布,小心翼翼地給趙餘意擦拭手臂上的污漬跟灰塵。
又用酒精消毒。
她是知道酒精噴在傷口上有多疼,但趙餘意愣是一聲都不吭。
是個狠人。
她從背簍裏又掏出一瓶金瘡藥,又給他纏上繃帶。
趙餘意垂眸將她認真爲自己包扎傷口的模樣看在眼裏,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掀起層層漣漪。
見她額前碎發滑落下來,弄得她直眨眼睛。
他想幫她把碎發撩起來,她卻忽然抬頭,他的手被迫僵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