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白的小臉已經被水汽熏成了粉色,長睫上掛着細密的水珠,隨着每一次眨眼輕輕顫動,像清晨沾露的蝶翼。
溼漉漉的發絲貼在頸側,水珠順着優美的頸線滑落,在精致的鎖骨窩裏匯聚成一片小小的水窪。
睡裙是吊帶露背設計,美好的景色一覽無遺。
她轉身去梳妝台找吹風,後背漂亮的蝴蝶骨深深印在他眼裏。
賀京延的喉結無聲地滾動了一下,放下手機,指節慢慢收緊。
"需要幫忙嗎?"
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
"不用..."
她輕聲拒絕,聲音幾乎被吹風機的轟鳴淹沒。
等她把長發吹幹,遮住了後背,她這才往床邊走。
賀京延半靠在床頭,手中捧着一本翻開的書,卻一頁未動。
一陣甜香隨着她的靠近幽幽飄來,像是摻了蜜的花香,絲絲縷縷纏繞着他的神經。
葉晚輕手輕腳地爬上床的另一側,兩人之間仿佛隔着一道無形的鴻溝。
她僵直地躺着,又覺得這樣太過刻意,翻過身背對他,卻猛然意識到後背幾乎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最終只能又轉回來,悄悄將被子拉到下巴。
"很晚了。"
他忽然合上書,聲音在寂靜的臥室裏格外清晰。
“嗯。”
說着,他伸手關掉燈。
視覺瞬間進入黑暗,可其他感官卻在增強。
葉晚被子裏下手攥緊又放鬆,淡淡的雪鬆香縈繞在她周圍。
明明身體已經疲憊到極點,白天高度集中注意力一整天,晚上又開了兩個小時的車,按理已經很快入睡,而此刻,神經卻繃得生疼。
身旁完全陌生的氣息存在感太強,她無法平靜下來。
身旁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響,接着是逐漸平穩的呼吸聲。
她悄悄鬆了口氣。
直到後半夜,實在堅持不住,窗外的月光已經西斜,她才在極度的困倦中墜入淺眠。
賀京延醒來時,是早上六點半。
他的作息向來固定。
身旁傳來清淺的呼吸。
他垂眸,目光落在葉晚安靜的睡顏上。
她長得很漂亮,秀氣的眉,纖長的睫毛隨着呼吸輕顫。
目光掠過小巧的鼻子,落在殷紅的嘴唇上,像朵待人采擷的玫瑰。
他喉結滾了滾。
葉晚輕輕轉身,薄被從肩頭滑落,胸口處的飽滿呼之欲出。
他猛地別開眼,起身時動作太大,驚到了淺眠的人。
"吵醒你了?"
他背對着床,聲音有些啞。
身後並沒有回應。
葉晚醒來時,先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發了會兒呆。
身旁的位置已空。
她洗漱好,換了身淺色套裙,長發盤起,化上淡妝。
今天要回賀家,作爲賀京延的妻子第一次正式和家裏人見面。
從臥室出來,賀京延已經坐在沙發看報紙,一絲不苟的西裝領帶,坐姿挺拔。茶幾上的煙灰缸裏有好幾個煙頭。
他煙癮還挺重?
之前在秦家時好像沒見他抽過煙。
“醒了?早餐在桌上。”
賀京延放下報紙,端起咖啡輕抿一口,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打扮素淨,好看。
“好。”
她走到餐桌前。
保姆向她問好,“太太好,我是陳嫂。”
葉晚笑了笑,“你好。”
她吃了半碗燕窩粥和一個煎蛋。
賀京延在等她。
“爺爺,媽還有妹妹喜歡什麼?要不先去一趟商場?”
葉晚拿起包跟在他身後。
“不用,已經準備好了。”
“行。”
不用操心正好,她跟着上了他的車。
賀宅坐落在江城南區。
從星河灣過去大約四十分鍾路程。
第一次見他的家人,葉晚還是有一點緊張。
家裏除了賀老爺子,她的婆婆沈媛,還有一個小姑子賀語熙,剩下的就是賀京延的兩位叔叔嬸嬸以及堂弟堂妹們。
挺大一家子。
車子剛抵達賀家庭院,門口站了不少人,這陣仗有些嚇到葉晚。
賀京延壓低聲音。
“不用緊張,大家只是想認識一下你。”
“嗯。”
葉晚調整呼吸,和他並肩走過去。
“嫂子!”
一個活潑的年輕女孩跑上來挽住她的手。
“我是語熙,我哥應該有介紹過吧?”
葉晚笑着點頭,“有的。”
賀語熙俏皮一笑,“嫂子,你比電視上還要好看,我和我媽把你上次錄制的節目反復看了好幾遍呢。”
“這是媽。”賀京延介紹。
葉晚看着眼前優雅的中年女人喊了聲,“媽。”
沈媛點頭,“你好,進屋去坐。”
進了屋又將家裏的其他人認可一遍。
葉晚一直保持着微笑,禮貌地回答長輩的各種問題。
賀京延在一旁靜靜陪着。
他覺得葉晚確實是個很好的結婚對象。
他的母親沈媛,性格強勢,原本是個不太好相處的人,可面對葉晚,她也會跟着點頭,陪着說話。
他不由地從心裏鬆了口氣。
賀老爺子把他叫到房間。
“我就說晚丫頭招人稀罕。”
他難得露出一個笑容。
“終身大事總算是有了着落,她媽媽去世得早,年紀又比你小了五歲,凡事多遷就她。”
“嗯。”他頷首。
賀老揮手,“她一個人被那麼多人圍着,估計緊張壞了,好好陪着去吧。”
“好。”
賀京延回到客廳,見葉晚並沒有在沙發。
“媽,葉晚人呢?”
“你妹妹帶着去樓上了。”
沈媛招呼他坐下,“關於婚禮,我看不如定在年底,還有半年的時間準備,不會太匆忙。”
他沒意見,“可以,我會和葉晚說。”
“你從小到大,幾乎沒讓我操過心。現在成了家,不能把做生意那一套用在經營婚姻上。”
他擰眉,做生意對他來說易如反掌,可經營婚姻,確實沒有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