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一個姜綰。
表面裝作順從配合,卻寫了封錯漏百出的口供,引得京兆尹前來,還謀劃這麼一出,讓他在衆人面前狠狠栽了一跟頭。
他當真看輕了她!
“大人!不是這樣的!”
“臣有證人!他們親眼所見,能證明我說的是真的!”
兩名百姓被帶了上來,他們早被宋子豫買通,自然事事都順着他的話說。
賀行雲無語。
雖然他心中偏向姜綰,但宋子豫準備了這一手,倒讓事態又陷入僵局。
不想此時,姜綰卻開口了。
“大人,當日目睹截殺的不只這二人,我也有人證。”
她面容狼狽,語調卻從容冷靜。
“我的人證在路上,請大人稍等。”
她猜到宋子豫會作僞證,所以提拜托盛老夫人將幾名目擊百姓藏到國公府,宋家的人找不到。
方才她瞧見盛老夫人離開,想來人一會就到了。
姜綰靜坐等待。
不想一炷香過後,竟還沒動靜。
此時,將軍府後院。
盛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宋麟,疑惑地問道:“孩子,你說的是真的?你母親有事叫我過去?”
“是呀!”
宋麟眼睛滴溜溜轉,想起顧玉容讓他拖住這老太太,又開口道。
“母親他有急事,很急,您快跟我來,我帶您抄近路!”
盛老夫人認得宋麟,當年姜綰爲救他墜崖,可見二人母子情深.
因此她沒有懷疑,跟着他走上所謂的“近路”。
…
行止院中。
衆人在此等候許久,亦沒見姜綰所說的證人前來。
顧玉容放鬆了下來,幽幽嘆了口氣道:“姐姐,自己的錯就該自己認,夫君待你不薄,你何必要污蔑他呢?”
宋子豫亦輕蔑一笑。
“沒錯,根本沒人爲你作證,可見你一直在撒謊!”
他站起身來,怒聲道。
“來人,請家法!”
姜綰雙眸微動:“你敢打我?”
賀行雲站在她身前,皺眉道:“宋將軍,此案尚未定論,你無權動用刑罰。”
“姜綰身爲宋家婦,卻污蔑夫君,引得闔府上下不寧,理應受家法,杖責三十。”
宋子豫冷聲。
“賀大人官職雖高,但這是本將軍宅內家事,您不宜插手吧?”
“這…”賀行雲失語。
顧玉容跟着笑了聲:“賀大人今日處處維護姐姐,難道是你二人…有何私情?”
賀行雲面色微變:“豈有此理!你,你這是辱人清白!”
“顧玉容,有什麼就沖着我來。”姜綰眉眼冷清,“賀大人正直無私,你何必牽連旁人?”
“那便請姐姐受罰吧。”顧玉容笑意溫柔。
侍衛們一擁而上,將姜綰推倒在長凳上。
三十刑杖,男子都要丟了半條命,更勿提姜綰這樣的弱女子。
碧螺哭着來攔,被死死攔住。
正在刑板要落在姜綰身上時,忽有人高呼道:“太子殿下駕到—”
衆人一驚,齊齊跪了下去。
院門處走來一名紫袍男子,墨發玉冠,姿容如玉。
這便是當今陛下嫡子,永寧太子,裴玄。
裴玄姿態高貴,只是衣角沾染灰塵,似是匆匆趕路而來。
宋子豫欣喜上前。
他沒想到,永寧太子這樣尊貴的人物,竟能應邀而來,難道他對自己是賞識的?
他身子躬得極低,十分恭敬:“殿下親來,敝府蓬蓽生輝…”
裴玄打斷了他奉承的話。
他環視了衆人一圈,目光落在姜綰身上:“你便是姜氏?”
裴玄打量她一番,冷眸深深,看不出情緒。
“三年前你舍命救幼子,陛下贊你仁善,特賜四品誥命,接旨吧。”
此言一落,衆人皆驚。
宋子豫傻在原地,顧玉容更狠狠咬着牙,她強裝鎮定,手中帕子卻險些被扯爛。
姜綰回京五日,竟能請得動永寧太子爲她說話?!
這怎麼可能?
姜綰成了四品誥命,莫說領家法,整個將軍府怕都要看她的臉色了!
“另外,本王剛剛路過時,見一幼子帶着盛老夫人在假山處繞路,耽誤了她去召人證,本王已派人去接應,人證稍後便到。”
裴玄一個眼色,侍衛便將宋麟拎了過來。
“只是老夫人年事已高,卻遭此戲弄,不知將軍府是如何教養幼子的?”
“這…”顧玉容心驚膽戰,剛想狡辯,宋麟便被嚇得哭出聲來,“是母親讓我幹的,母親救命啊!”
裴玄瞥了姜綰一眼,幽幽道:“方才聽宋將軍所言,將軍府家法甚嚴,不知此種惡行該如何責罰?”
姜綰唇角微勾,心領神會。
“回殿下,幼子頑劣,罰二十手板,顧氏教唆不當,罰三十刑仗。”
顧玉容臉色一白,咬牙道:“姜綰,你!”
姜綰勾唇:“這是殿下的意思,你敢抗旨嗎?”
侍衛立即將宋麟和顧玉容拉走,送往後院執刑,不一會,便傳來了痛苦的嘶喊聲。
裴玄恍若未聞,示意賀行雲繼續審問,轉而對着姜綰道。
“你,跟本宮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