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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意遲不可置信,奮力掙扎着:
“周鶴硯!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周鶴硯的聲音冷得像冰,“如果你還想保住那間畫室,就給我閉嘴,乖乖受着。”
夏意遲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所有掙扎的力氣都被抽空。
畫室......
媽媽留下的最後一點念想......
林瑤看着她瞬間慘白的臉,笑得更加得意,“意遲姐,很快就會結束的。”
啪——
夏意遲還未回神,臉被扇得偏向一邊,火辣辣地疼。
林瑤尖銳的紅指甲故意劃過她的皮膚,留下道道血痕。
夏意遲攥緊拳的手,在對上周鶴硯冰冷的目光後。
又驀地鬆開,放棄掙扎。
一下,兩下,三下......
整個過程,她都低着頭,一語不發,只死死咬着牙,不讓自己哭出來。
直到第一百下結束,她的臉頰已紅腫不堪,血水混着淚水流下。
“淮深哥,手好疼。”林瑤委屈地撒嬌。
周鶴硯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別亂動,我帶你去處理。”
他攬着林瑤離開,自始至終,沒看夏意遲一眼。
護士一邊爲夏意遲清理傷口,一邊羨慕地嘀咕:“陸先生對林小姐可真上心啊,親自包扎,還一直哄着......”
夏意遲閉上眼,心如死水。
“醫生,麻煩你,盡量讓我的傷好得快一點,或者......勉強遮住就行。”
護士一愣:“這傷起碼要養一周,你這麼急幹嘛?”
“明天是我媽忌日。”夏意遲聲音沙啞,“我想漂漂亮亮地去見她,不想讓她擔心。”
她比誰都愛媽媽。
可媽媽在她五歲那年,因無法忍受父親接連出軌,在衣帽間裏上吊自殺。
是夏意遲第一個發現......
從此,她患上了幽閉恐懼症。
母親死後,父親想再娶。
全被當時才十幾歲的夏意遲用極端手段逼走。
圈內人都說她是朵帶刺的野玫瑰,直到她遇見周鶴硯——那個在宴會上冷靜處理掉投懷送抱的女人、並公開表示厭惡背叛的男人。
她以爲找到了和父親截然不同的依靠。
卻沒想到,他帶來的不是救贖,而是更深的地獄。
第二天一早,夏意遲用厚重的粉底勉強遮蓋住臉上的傷痕,帶上媽媽最愛的白玫瑰,去了墓園。
卻看見周鶴硯和林瑤的身影,正站在她母親的墓前。
她心頭一緊,沖過去:“你們在這裏幹什麼?”
林瑤撫着平坦的小腹,笑容得意:“姐姐,大師說這裏風水極好,最適合做我未出世寶寶的陰宅,保佑他來世投個好胎。”
“你休想!”夏意遲渾身發抖,“這是我媽媽安息的地方,我絕不同意!”
周鶴硯轉過身,眼神冷得刺骨:“在你動手打掉瑤瑤孩子的時候,就該想到要付出代價。這塊地,我已經買下了。”
“周鶴硯你瘋了!你不能這麼對我媽!”
夏意遲撲上去想阻攔,卻被保鏢死死按住,她眼泛淚花,嘶吼道:
“周鶴硯,林瑤她根本就沒有......”
話還沒說完,就被林瑤揚聲打斷:“鶴硯哥,不要耽誤大師說的吉時啊。”
隨後,她又轉頭吩咐:“意遲姐,寶寶比較膽小,你這樣吵鬧會嚇着他的。”
“保鏢,把她的嘴給我堵上!”
夏意遲的嘴裏被強塞了塊抹布,只能發出嗚咽。
“師傅,動手吧。”
她眼睜睜看着機器啓動,打翻了媽媽最愛的梔子花,一層又一層的泥土被挖開。
她從喉嚨裏擠出字來,哭喊着哀求:“周鶴硯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我再也不惹林瑤了!你放過我媽,求求你......我給你磕頭!”
她掙脫束縛,跪在地上。
一下又一下磕着頭,額頭滲出血跡。
可周鶴硯只是冷漠地看着。
墓穴被挖開,林瑤親手捧起那個陳舊的骨灰盒,高高舉起。
意識到什麼,夏意遲僵在原地,瘋狂搖頭,企圖阻止她的行動:
“不......不要。”
林瑤看着她,臉上是極致惡毒的笑:“寶寶,媽媽給你報仇了。”
“不要!我求你了!媽——!”夏意遲撕心裂肺地哭喊。
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林瑤手一鬆。
骨灰盒砸在石碑上,四分五裂。
白色的骨灰混着泥土,被風吹散,撒得到處都是。
夏意遲的哭喊戛然而止。
她怔怔地看着那片被玷污的土地,眼神裏的光,徹底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