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幾日前,寧國公府的賈大爺邀我面談,有意結親。”
王若弗精神爲之一振:“莫非是賈大爺的公子?”
吳大娘子心中暗笑王若弗想法單純,面上依舊帶笑:“非也,是賈大爺的親弟弟珣二爺,年方十六,正值婚配之年。
聽說盛家教女有方,幾位姑娘皆知書達理,端莊秀麗。”
今日,我特意來訪,詢問府上是否有意與寧國府聯姻。
王若弗聽後心中略感不安。
若爲賈蓉提親,王若弗自是滿心喜悅。
寧國府門第高貴,能與寧國府結親,對盛家而言無疑是高攀。
但提及賈珣,王若弗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抵觸。
“吳大娘子,我聽說珣二爺已代表寧國府出征北疆,生死未知。
若他有個萬一,我家姑娘的名聲可就毀了。”
吳大娘子看出王若弗的心思,笑道:“王大娘子,寧國公府並未限定必須是嫡女,庶女亦可。
況且,珣二爺擁有寧國府的一半財產,嫁過去自然是享福無窮。”
王若弗聽後精神煥發,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盛墨蘭的身影。
在盛家,她最厭惡之人,首推林噙霜,其次便是盛墨蘭。
若把盛墨蘭許給賈珣,一旦賈珣戰死,盛墨蘭將在寧國府守寡,念及此景,王若弗不禁想笑。
即便賈珣平安歸來,也無濟於事。
寧國府內兄弟鬩牆,賈珍與賈珣爲家產之事早已紛爭不斷。
盛墨蘭若嫁入這樣的家族,豈能安好?
然而,盛墨蘭是盛弘的心肝寶貝,備受寵愛,王若弗不敢擅自決定其婚事。
“吳大娘子,按理說,寧國公府對我們家如此看重,連庶女都不介意,我們再拒絕就顯得不識好歹了。
只是兒女婚事,我一人難以定奪,還需等我夫君回來,我們夫妻商議後再做決定。”
吳大娘子聞言點頭:“此言在理。
不過,有句話我猶豫着該不該說。”
王若弗望向吳大娘子,微笑道:“吳大娘子但說無礙。”
吳大娘子稍作遲疑,終是開口。
“據我所知,府上庶女僅四姑娘一人,且記在你名下,也算嫡出。
直白說來,一個在妾侍身邊長大的女孩,地位與奴仆無異。
你身爲府中大娘子,竟連庶女的婚事都無法做主,難怪京中有諸多流言。”
見吳大娘子遲疑,王若弗忙問:“究竟傳了些什麼?”
吳大娘子嘆息道:“傳盛大人寵妾滅妻,讓小妾凌駕於你這正室之上。
還說盛大人贈田產、鋪面給小妾,生活比你這位大娘子還滋潤。”
“我本不信,但今日見你連庶女婚事都做不了主,看來所言非虛。”
吳大娘子的話深深刺痛了王若弗。
想當年盛弘在揚州任通判時,寵妾滅妻之事已讓她成爲揚州官眷的笑料。
如今來到京城,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閒言碎語,卻又從吳大娘子口中聽到與當年揚州官眷一模一樣的言論,嚴重挫傷了王若弗的自尊。
“吳大娘子言重了,我家夫君絕非寵妾滅妻之人。
這些話不過是市井流言,不可信。”
“庶女的婚事,我自然能做主。
今日我便應下,將四姑娘盛墨蘭許給寧國府的珣二爺。”
吳大娘子微笑回應:“這才符合正房大娘子的風範。
寧國公府權勢顯赫,怎會虧待你家姑娘。”
“既如此,我得回賈大爺話了,先行告退。”
王若弗挽留道:“吳大娘子何不多留片刻,再品些茶水?”
吳大娘子婉拒:“改日再來府上共品。”
吳大娘子離去後,王若弗心生悔意。
我擅自做主決定了盛墨蘭的婚事,夫君知曉後,定會不滿,這着實棘手。
京都紛擾不斷,北疆亦是風雲變幻。
蠻族聯軍王帳內,三十六部首領會聚一堂。
白羊、樓煩、休屠三部首領怒目相視,鬥志滿滿。
攣鞮冒頓面色凝重站起:“王庭急報,一支千人周軍騎兵,自北疆而出,直逼我方。”
“所到之處,勢不可擋。”
“白羊、樓煩、休屠三部營地,皆被摧毀,十餘萬子民命喪周軍之手。”
此言一出,衆首領震驚,唯四大部首領鎮定自若。
折蘭王嘲諷:“三部如此無能?”
“十數萬大軍,竟被千人周軍所滅,手中所持豈是木棍?”
此言激起白羊王、樓煩王、休屠王的憤怒,三人站起怒視折蘭王。
折蘭王冷笑:“廢物們,老巢被破卻不敢復仇,瞪我何用?”
正當三 ** 反駁時,攣鞮冒頓打斷:“三位王爺的心情我理解,此時非爭執之時,請坐。”
渾邪王起身:“大頭領,此消息尚需查證。”
“周軍騎兵在我看來不過一群烏合之衆。”
“陽朔城曾有周軍兩三萬人出沒。”
“我渾邪部僅憑萬騎之力,面對三倍之敵,不到一個時辰便斬敵七千餘人,而我方傷亡不過千人。”
“白羊、樓煩、休屠三部,即便再弱,也不至於被千人周軍所滅吧。”攣鞮冒頓擺手說道。
“消息確證無疑。”
“更甚者,那千人騎兵繼續北上,攻占了我們的王庭。
留守的左大將呼延巴雅爾,瞬間便被周軍小將斬殺。”
“王庭中的數百權貴、數千奴隸與戰士,幾乎全部遇難。”
“左大將威震四方,能輕易擊敗他,足見這支周軍騎兵實力非凡。”
“諸位王爺,銘記今日,銘記這支隊伍,此乃蠻族之恥。”
“此仇此恨,唯有鮮血方能洗刷。”
“我意已決,三日後,集結王庭本部、左右賢王部及白羊、樓煩、休屠三部,共十二萬騎兵,全力進攻河朔城池。”
“誓要突破周軍北疆防線。”
“要讓周朝之人明白,草原真正的主宰是誰。”
攣鞮冒頓的決定震驚四座。
開戰以來,王庭本部與左右賢王部一直未動。
難道王庭被破,讓攣鞮氏族急了?
盡管心存疑慮,部落首領們仍稱贊攣鞮冒頓有蠻族男兒的血性,堪當草原之主。
然而,對他們來說,幾句贊美無需付出代價,只要不讓自己的部落上戰場即可。
夜幕降臨,蠻族聯軍折蘭王營帳內,四大部首領匯聚。
折蘭王開門見山:“大頭領今日之言,各位都已耳聞。”
自攣鞮頭曼帶領攣鞮氏族統一蠻族至今,已六十年。
這六十年,四大部飽受攣鞮氏族壓迫。
若非四部團結,恐怕早已被王族逐個消滅。
即便如此,每年仍需向攣鞮氏族進貢大量物資。
部落牛羊勉強維持族人過冬,卻大半貢獻給了王庭。
因此,每年冬天都有族人因飢餓寒冷而死。
此次聯軍南下,攣鞮氏族本部按兵不動,命四大部與其他部落攻打北疆,意在削弱我們。
呼延王冷靜分析道。
“攣鞮一族十萬精騎,我們聯手也難以匹敵。”
“草原之上,服從強者是生存法則。”
“折蘭王,有何打算直說便是。”
蘭氏王與須卜王雖未發言,但心意與呼延王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