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甜甜不喜歡到培訓機構補習,王依嫺每周六上午、周天晚上去謝甜甜家給她一對一上課。
周日晚上的風帶着點涼爽,王依嫺從謝甜甜家出來時,已是晚上十點。
謝振宇已經把車停在樓下,車窗降下,他沖她揮了揮手:“王老師,太晚了,不好打車,我送你。”
王依嫺上車後,謝振宇笑着說:“教我妹這樣的笨學生真是難爲你了。”
王依嫺笑說:“還好吧!你妹妹的領悟力還可以。”
謝振宇握着方向盤,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笑了:“說起來,我妹小時候才叫離譜,有次期末數學考了18分,怕我爸揍她,愣是把學生手冊上的‘1’描成了‘9’。拿着98分的假成績要我爸請她吃肯德基。”
他側過頭看了王依嫺一眼,嘴角帶着點無奈的笑意:“我爸起初還真信了,剛啃完半只炸雞,數學老師的電話就打來了,說她是全班倒數第一。”
王依嫺忍不住笑出聲:“然後呢?”
“然後?”謝振宇踩了腳油門,車緩緩匯入車流:“我爸氣得追着她繞小區跑了三圈,眼看要追上了,她‘嗖’地沖進旁邊的警務站,抱着警察叔叔的大腿喊‘警察叔叔救我,這人販子要拐賣我’!我爸說‘我是他爸爸’甜甜說‘警察叔叔,我不認識他!’我爸站在那兒,臉都綠了——最後被警察帶去做了一小時筆錄才放出來。
“甜甜太坑爹了!”王依嫺笑得直不起腰。
一路上聽着謝振宇講這些趣事,王依嫺心裏輕快得很。不知不覺到了王依嫺小區門口。
她拉開車門時,謝振宇從車窗裏探出頭:“王老師慢走,麻煩你今晚多補了倆小時課,甜甜說明天考試有底氣多了。”
“應該的,祝她考個好成績。”王依嫺笑着揮了揮手:“謝謝你送我回家,路上小心!”
說來也巧,林一航正準備關窗簾睡覺,無意中卻瞥見樓下——王依嫺從一輛黑色賓利下來,笑盈盈地沖車裏揮手。緊接着,一個年輕男人探出頭跟她道別。路燈的光打在那男人臉上,輪廓看着挺年輕的。
林一航的指尖在窗布料上碾了碾。雖說只是協議結婚,可她這深更半夜從陌生男人車裏下來,萬一出點事,她父母那也他可交代不過去。
鬼使神差地,他轉身走到客廳,往沙發上一坐,指尖在膝蓋上敲着,等她回來興師問罪。
門鎖“咔噠”響了一聲,王依嫺哼着小曲兒進來,換鞋時抬頭看見沙發上的人,愣了一下。林一航背對着光,一臉冷硬,像是結了層冰。
“喲,你還沒睡啊?”王依嫺彎腰換鞋,語氣漫不經心。
“怎麼這麼晚才回?”林一航的聲音從沙發那邊飄過來,冷得像剛從冰箱裏撈出來。
王依嫺直起身,把包往玄關櫃上一放:“學生明天期中考試,今晚多給她補了兩節課。”
“誰送你回來的?”他又問,視線像探照燈似的打過來。
王依嫺翻了個白眼,手往櫃上一撐:“學生哥哥,怎麼了?查戶口啊?”
林一航忽然站起身,指節在沙發扶手上敲了兩下:“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車,你就不能注意點影響?”
“林一航你有病吧?”王依嫺的火“噌”地就上來了:“我們是協議結婚,你管得也太寬了吧!我幾點回,誰送我,還輪不到你來管!
林一航聲音裏有明顯的怒意:“王依嫺,別忘了我們的協議,你住在我家,就得遵守我的規矩。”
“你沒資管我!”王依嫺毫不畏懼地直視他。
“你以爲我想管你。你住我家,我就得對你的安全負責。萬一你真的出了什麼事,你父母肯定會遷怒我。我這是防範於未然。”林一航的聲音也硬了幾分。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就算我死了也跟你沒有關系!”王依嫺正說着,手機忽然響了,是謝振宇發來的消息:“王老師,謝謝你今晚加班給甜甜補課,早點休息。”
林一航眼尖地瞥見屏幕上的內容,冷哼一聲:“看來和學生家長關系不錯嗎?”
王依嫺氣得跺腳:“你簡直不可理喻!”說完她氣沖沖地回了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林一航坐在沙發上,看着緊閉的房門,心裏莫名有些煩躁。他揉了揉太陽穴,暗自想着自己這是怎麼了,幹嘛要爲這種事生氣?
不知過了多久,王依嫺的臥室門又開了。她端着水杯出來,路過客廳時,看見林一航居然歪在沙發上睡着了,眉頭還皺着。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進了他臥室,抱了條薄毯出來,輕輕地蓋在他身上。
剛把毯子蓋好,林一航忽然睜開眼,視線掃過毯子,又落在她臉上,語氣冷得像冰:“協議裏寫得很清楚,未經允許不能私自進我臥室。”
王依嫺的火氣瞬間又被點燃:“好心當成驢肝肺。林一航,下次我再管你,我就不姓王!”
她轉身就走,臥室門又被摔得震天響。
林一航看着空蕩蕩的門口,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可話已說出口,他也拉不上臉道歉。
第二天,王依嫺早早出門去上課了,一整天都沒回家。林一航忙完公司的事回到家,家裏冷冷清清。
他坐在客廳,腦海裏不自覺浮現王依嫺各種模樣,那生氣時鼓起的臉頰,還有昨晚給自己蓋毯子時的神情。
晚上,王依嫺回來得更晚,身上還帶着酒氣。林依航皺着眉頭上前質問:“你去哪啦?還喝成這樣?”
王依嫺醉眼朦朧的推開他:“不用你管,我樂意!”
林一航無奈只好扶她回房,把她安置好後,林一航就要離開,王依嫺卻拉住他的手:“你爲什麼總欺負我……從小就欺負我……難道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
林一航心裏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昏黃的床頭燈照在她熟睡的臉,睫毛溼漉漉地顫着,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他竟鬼使神差的摸了摸她的額頭:“誰讓你不聽話?從小到大,偏要和我對着幹?”
王依嫺沒有再說話,大概是醉的厲害了,抓着他手腕的力氣漸漸鬆了,呼吸也平穩下來。林一航看着她熟睡的臉,站了很久才輕輕抽回手,轉身帶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