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默穿過林家的重重院落,朝着族長林正德的住處走去。越靠近族長院落,周圍的氣氛便越發凝重,巡邏的族丁比往日多了數倍,個個神色肅穆,眼神警惕地掃視着過往行人。

“林默?你來這裏做什麼?”守在院門口的兩名族丁攔住了他,語氣帶着幾分不善。這兩人是主家大長老林萬山的親信,平日裏便對旁系子弟諸多刁難。

林默淡淡道:“我來探望族長。”

“族長病重,需要靜養,豈是你能隨意打擾的?”左側的族丁嗤笑道,“識相點就趕緊離開,別等我們動手!”

林默眉頭微皺,體內靈氣悄然運轉:“族長對我有恩,如今他病重,我豈能不來探望?若是你們攔着,便是違抗族長往日的心意。”

他特意加重了“族長往日的心意”幾字,這兩名族丁雖然囂張,卻也不敢公然違背族長曾經的意願,一時竟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院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兩名族丁聞言,臉色微變,只能不甘地讓開道路。林默朝院內拱了拱手,邁步走了進去。

族長的院落比尋常子弟的院落大上許多,院中種植着名貴的青鬆翠柏,只是此刻卻透着一股蕭索之意。正屋的門虛掩着,裏面傳來壓抑的咳嗽聲。

林默走到門口,輕輕推開房門:“弟子林默,拜見族長。”

屋內光線昏暗,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林正德躺在榻上,臉色蠟黃,原本威嚴的身軀此刻消瘦了許多,呼吸急促而微弱,與往日判若兩人。床邊坐着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正是林家的供奉醫師,據說曾在某個仙門藥堂當過學徒。

“是……是林默啊……”林正德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林默,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光,掙扎着想要坐起來。

“族長安心躺着便是。”林默連忙上前,想扶他卻又怕弄傷他,只能在床邊站定,“您的身體……”

“老了……不中用了……”林正德苦笑一聲,劇烈地咳嗽起來,好半天才緩過氣,“讓你見笑了。”

供奉醫師嘆了口氣:“族長這病來得蹊蹺,脈象紊亂,體內靈氣逆行,像是中了一種罕見的慢性毒素,老夫醫術不精,只能勉強用藥物吊着他的性命。”

“中毒?”林默心中一震,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族長的病並非偶然。

林正德擺了擺手:“此事……說來話長。林默,你……你過來。”

林默依言湊近,林正德顫抖着伸出手,從枕下摸出一枚古樸的玉簡,塞到他手中:“這是……先祖林嶽留下的……除了那處遺跡,還有……林家隱藏的秘密……你……你一定要保管好……”

玉簡入手冰涼,上面刻滿了細密的紋路,隱隱有靈氣波動。林默剛想詢問,林正德卻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

“族長!”林默大驚失色。

“快……快走!”林正德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推了他一把,“他們……不會放過你……”

話音未落,林正德的頭便歪向一側,氣息斷絕。

“族長!”林默目眥欲裂,心中涌起巨大的悲痛和憤怒。他知道,族長的死絕非偶然,一定是有人在暗中下手!

“不好!族長薨了!”供奉醫師驚呼起來,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大長老林萬山帶着一群主家子弟沖了進來,看到榻上林正德的屍體,頓時嚎啕大哭:“族長!您怎麼就這麼去了啊!是誰害了您啊!”

他哭了幾聲,突然轉過身,目光如刀般刺向林默:“林默!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了族長!”

跟隨林萬山而來的主家子弟也紛紛附和:“一定是他!剛才我們就攔着他不讓進,他偏要闖進來!”

“說不定是他想趁機盜取族中寶物,被族長發現,所以痛下殺手!”

林默冷冷地看着這群顛倒黑白的人,心中怒火熊熊燃燒:“大長老,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族長待我恩重如山,我怎會害他?反倒是你們,來得如此之快,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你還敢狡辯!”林萬山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來人啊!將這個殺害族長的凶手拿下!”

周圍的主家子弟立刻圍了上來,個個手持兵器,眼中閃爍着貪婪的光芒。他們早就覬覦林默得到的修煉資源,如今正好借着這個機會除掉他。

林默將古樸玉簡貼身藏好,握緊了腰間的鐵劍:“想要拿我,也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哼,一個剛入引氣二層的黃口小兒,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林萬山身後,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站了出來,他是林萬山的孫子林強,修爲已達引氣二層後期,在年輕一輩中僅次於林浩。

“林默,識相的就束手就擒,或許還能留你一個全屍!”林強獰笑着,手中長刀帶着凌厲的靈氣,朝着林默砍來。

林默眼神一凜,不退反進,腳下踩着玄妙的步法,險之又險地避開刀鋒。同時他左手一揚,三張烈火符同時激發,化作三道火龍,朝着林強飛去。

“雕蟲小技!”林強冷哼一聲,長刀揮舞,形成一道刀幕,將火龍劈散。但這短暫的阻攔,已經給了林默機會。

林默身形如同鬼魅般欺近,鐵劍帶着淡淡的寒光,刺向林強的胸口。這一劍又快又準,蘊含着他對靈氣的精妙掌控。

林強沒想到林默的速度如此之快,倉促間只能回刀格擋。

“當!”

金鐵交鳴之聲響起,火花四濺。林強只覺一股巧勁傳來,震得他手臂發麻,長刀險些脫手。他心中大驚,不敢再輕視林默,長刀揮舞得越發凌厲,招招狠辣,想要將林默斬於刀下。

林默憑借着靈活的身法和精準的靈氣掌控,在刀影中不斷穿梭,同時尋找着反擊的機會。他發現林強的刀法雖然剛猛,卻破綻百出,顯然是急於求成。

“就是現在!”林默眼中精光一閃,在避開林強一記力劈華山的同時,左手悄然取出一張風行符貼在身上,速度驟然提升。

他如同離弦之箭般沖到林強身後,鐵劍反手刺出,精準地刺中林強後背的穴位。

“呃!”林強慘叫一聲,體內靈氣瞬間紊亂,長刀落地,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一招制勝!

所有人都驚呆了,誰也沒想到,被譽爲年輕一輩第二人的林強,竟然被林默如此輕易地擊敗!

林萬山臉色鐵青,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廢物!連個旁系廢物都打不過!”他看向身後的幾名引氣二層修士,“你們一起上!給我拿下他!”

三名引氣二層的修士立刻圍攻上來,他們經驗豐富,配合默契,一時間竟將林默逼得有些狼狽。

林默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面對三名同階修士,硬拼絕無勝算,必須智取。

他目光掃過周圍,看到牆角的藥罐,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林默故意賣了個破綻,露出左側空當。一名修士果然上當,長劍直刺而來。林默卻突然矮身,避開長劍的同時,一腳踢向藥罐。

“砰!”

藥罐碎裂,滾燙的藥汁朝着三名修士潑去。

“啊!”

三名修士猝不及防,被滾燙的藥汁潑了一身,頓時慘叫起來,攻勢也爲之一滯。

林默抓住這個機會,欺身而上,鐵劍如同穿花蝴蝶般舞動,瞬間刺中三名修士的手腕。

“哐當!哐當!哐當!”

三聲脆響,三名修士的兵器紛紛落地,手腕上多了一個血洞。

“還有誰想上來試試?”林默手持鐵劍,目光冷冽地掃過衆人,身上散發着淡淡的殺氣。

演武場上的勝利或許還有僥幸,但此刻接連擊敗四名引氣二層修士,足以證明他的實力!

周圍的主家子弟被他的氣勢所懾,竟無一人敢上前。

林萬山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沒想到林默的實力竟如此強悍,短短時日便成長到這種地步。但他並不甘心,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體內引氣三層的靈氣悄然運轉。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大長老,何必跟一個小輩一般見識?”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林老拄着拐杖,緩緩走了進來。他雖然修爲倒退,但在族中的威望極高,連林萬山也不敢輕易得罪。

“林老,你來得正好!”林萬山立刻道,“這林默殺害族長,罪證確鑿,還請林老主持公道!”

林老看了一眼榻上林正德的屍體,又看了看渾身殺氣的林默,嘆了口氣:“族長屍骨未寒,我等豈能自相殘殺?此事疑點重重,不如先將族長安葬,再從長計議。”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林默身上:“林默,你雖有嫌疑,但也不能僅憑猜測定罪。在查清真相之前,你暫且禁足於自己的小院,不得外出,你可願意?”

林默知道,這是林老在給他台階下,也是在保護他。若是他執意反抗,林萬山必然會借機出手,以他現在的實力,絕不是引氣三層的林萬山的對手。

“弟子遵命。”林默收起鐵劍,對着林老拱了拱手,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正德的屍體,轉身離開了族長院落。

看着林默離去的背影,林萬山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但在林老的注視下,終究沒有發作。

回到自己的小院,林默立刻布下幾道簡單的警戒符籙,然後進入了神秘空間。

他將那枚古樸的玉簡取了出來,注入一絲靈氣。玉簡立刻爆發出柔和的白光,一段段信息涌入他的腦海。

玉簡中記載的,果然是關於上古遺跡的信息。那處遺跡名爲“隕仙洞府”,位於落仙崖深處,是一位上古修士坐化之地。先祖林嶽當年偶然發現了洞府入口,卻因實力不足無法進入,只能留下這枚玉簡。

除此之外,玉簡中還記載了一個讓林默震驚的秘密:林家並非普通的凡俗家族,而是上古某個修仙大族的旁系後裔!只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傳承斷絕,才淪落至此。玉簡中還記載了一部殘缺的功法——《焚天訣》,據說修煉到極致,能焚天煮海,威力無窮!

“原來林家還有如此來歷……”林默心中震撼不已。

他立刻開始研究《焚天訣》,這部功法比《青元吐納訣》霸道得多,修煉起來極爲凶險,但修煉速度和威力也遠超前者。

“這部功法正好適合我!”林默眼中閃過一絲熾熱。神秘空間能夠提純靈氣,或許能中和《焚天訣》的霸道,讓他安全修煉。

他不再猶豫,立刻按照《焚天訣》的法門開始修煉。果然,如同他猜測的那樣,在神秘空間的輔助下,《焚天訣》的霸道之力被大大削弱,靈氣運轉雖然依舊狂暴,卻在可控範圍之內。

空間內的時間緩緩流逝,林默沉浸在修煉中,丹田內的液態靈氣越來越濃鬱,隱隱有了突破引氣三層的跡象。

而在外界,林家的局勢越發混亂。林萬山借着主持族長喪事的機會,拉攏了不少長老,權勢日益膨脹,隱隱有成爲新族長的趨勢。他雖然沒有立刻對林默動手,但卻派人嚴密監視着他的小院,顯然是想等風頭過後,再秋後算賬。

林默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他必須盡快突破引氣三層,然後前往落仙崖,探尋隕仙洞府。只有獲得更強的實力和資源,才能查清族長被害的真相,爲他報仇雪恨。

空間中央的幼苗虛影在《焚天訣》的滋養下,又凝實了幾分,靈泉水也越發充沛。林默將靈泉水和下品靈石結合起來,全力沖擊引氣三層。

在空間裏修煉了五天(外界兩天半)後,林默的丹田猛地一震,一股更加強大的靈氣爆發開來,液態靈氣徹底凝聚成型,散發出淡淡的威壓——他終於突破至引氣三層!

感受着體內洶涌的靈氣,林默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引氣三層,足以讓他在青石鎮擁有自保之力!

他退出空間,開始準備前往落仙崖的事宜。他知道,此行必定凶險萬分,但他別無選擇。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一道纖細的身影翻牆而入,正是林小婉。

“阿默哥,你快走!”林小婉神色慌張,“我剛才聽到我爹和大長老的親信說話,他們說明天就要對你動手了!還說要……要搶奪你身上的寶物!”

林默心中一凜,果然來了!他看着林小婉焦急的臉龐,心中感動:“小婉,謝謝你告訴我。”

“阿默哥,你別廢話了,快走吧!”林小婉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這是我攢的一些銅錢和幹糧,你拿着路上用。”

林默接過布包,鄭重地看着她:“小婉,照顧好你和王大娘。等我回來。”

“嗯!阿默哥你一定要小心!”林小婉用力點頭,眼中泛起了淚光。

林默不再猶豫,運轉靈氣,如同狸貓般翻牆而出,消失在夜色中。他沒有選擇從林家大門走,而是朝着鎮外的蒼莽山脈掠去。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將徹底告別青石鎮的平靜,踏入更加波瀾壯闊也更加危險的修仙世界。而落仙崖的隕仙洞府,將是他的第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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