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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盡頭的怒吼聲如平地驚雷,聲到人到。
正要揮向我的保安,手僵在半空。
準備看好戲的王赫,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
一名身着筆挺將官服、肩抗閃耀將星的中年男人,在兩名眼神銳利的警衛員陪同下,龍行虎步而來。
爲首的男人沒有看任何人,徑直穿過人群,走到我面前。
他面容冷峻,不怒自威,正是接到我電話後從軍區緊急趕回的父親林建軍。
他掃過我紅腫扭傷的手腕,又看了看我被扯破的白大褂,和病房內生命垂危的爺爺,最後又停在我滿是淚痕的臉上。
“晚晚。”他開口,聲音裏有壓抑的怒火,“誰欺負你了?”
我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
沖到父親面前,抓着他的胳膊,哭着說:
“爸,爺爺他......他需要立刻手術......”
父親拍了拍我的手,聲音沉穩。
“別怕,軍區總院最好的心外科團隊,已經搭乘專機在來的路上。”
他看了一眼手表。
“五分鍾後,在醫院樓頂降落。”
王赫還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被我剛才的反抗激怒,囂張地指着我父親:
“你他媽誰啊?哪來的老頭穿一身假貨在這裏裝逼?敢管老子的閒事?”
我爸身邊的一名警衛員上前一步,面無表情地從懷裏掏出證件,在王赫赫然面前一亮。
那紅色的證件和燙金的國徽,讓王赫的瞳孔驟然收縮。
警衛員冷冷道:
“你以及你的所有安保人員,因涉嫌故意傷害、危害國防利益,即刻起被羈押!”
王赫臉色瞬間煞白。
他慌忙想掏手機打電話給自己的老爸,卻發現手機信號早已被屏蔽。
他帶來的那群囂張的保安,此刻更是雙腿發軟,有人甚至站立不穩,癱倒在地。
我止住眼淚,越過父親,走到王赫面前。
他臉上已經沒有一絲的血色。
“一年前,城東的地。”我開口,聲音很平穩,“你父親帶着你,提着禮物想見我爸。”
“你連我家的門都沒能進去。”
“現在,想起來我是誰了?”
王赫“撲通”一聲,竟然直直地朝着我跪了下來,臉上滿是驚恐和哀求。
“林晚,林小姐!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你讓你爸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
他涕泗橫流的樣子,和他剛才的囂張跋扈判若兩人。
然而,他身邊的蔣媛媛卻還沒搞清楚狀況,她用力去拽王赫,尖聲叫道:
“王赫你瘋了?你跪她幹什麼!不就是個當兵的頭兒嗎?你怕他?快起來!等你爸來了,有他們好看的!”
她的話讓整個走廊都安靜了下來。
聽到這話,跪在地上的王赫猛地回頭,眼中布滿血絲,他反手就給了蔣媛媛一記響亮的耳光。
“啪!”
“你他媽給老子閉嘴!蠢貨!你害死我了!”
蔣媛媛被打懵了,捂着火辣辣的臉頰,難以置信地尖叫:
“王赫你敢打我?你爲了一個窮醫生打我?你是不是瘋了!”
“我瘋了?我看是你瘋了!”
王赫聲音嘶啞,充滿了絕望,他指着我父親的肩章,歇斯底裏地吼道,
“你看清楚那是什麼!!!我們全家都要被你這個沒腦子的蠢女人害死了!”
說完,他再也顧不上蔣媛媛,連滾帶爬地挪到我腳邊。
幾乎是抱着我的小腿,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哀嚎着:
“林小姐!林晚姑奶奶!是我有眼無珠,是我狗仗人勢!”
“都怪這個女人,是她在我耳邊挑撥,說您壞話!我就是個被她蒙蔽的傻子!”
“您大人有大量,把我當個屁放了吧!我名下所有財產都給您,只要您跟林司令說句話,饒我一條狗命啊!”
我冷漠地抽回腿,看着腳下這個剛才還不可一世,現在卻毫無尊嚴的男人,只覺得無比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