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將軍?
“請他進來。”
魏王嘆氣,看來今天是走不掉了。似乎每次都是上天安排,讓他與這個笨手笨腳的丫頭待在一起,偏生不能有抱怨,惱怒,甚至任何不悅。
“將文房拿來,筆墨伺候。”
無奈轉身,在商知秋還不清楚來人是誰的時候,魏王重新走向商知秋,開口吩咐:“墨要稠的,最好是萬年墨,速速研好端來。”
孫將軍……是誰?
似覺得這個稱呼頗爲熟悉,商知秋徑自琢磨,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從始至終神智恍惚,對於魏王的話竟未聽進半分。
“堂堂伴讀,茶點不好,莫非連墨也不會研?”
見商知秋呆跪在那裏不動,魏王終是不耐:“莫非還要本王去奉筆墨,要你何用?”
“是……”
一聲嚴厲終於喚醒了六神無主的商知秋。商知秋應了一聲,徑自起身,斂踞靜步出了房門,緩緩向後堂去了。
……
這丫頭……當真一點也不怕自己。
印象中的女子支支吾吾唯唯諾諾,那般拘謹模樣,說她對自己又敬又畏也不爲過。爲何大病一場之後,人卻變了?
凝望商知秋遠去的身影,魏王蹙眉沉思,這般苦苦思索的模樣,卻正好被另一人收進眼底。
“王爺在看甚麼?”
正當魏王望着商知秋的背影滿面不解之時,不遠處倏而響起一聲森然。魏王看到來人,恍若未知地微微一笑。
“原來是將軍。”
說着便將來人向自己面前一讓:“一路風塵,將軍定是累了,快上書房小坐,本王有些上茶,正好給將軍接風洗塵。”
“在看美人啊……”
分明看到幾縷青絲隱於樹後轉角,將軍笑着,絲毫不理魏王的話:“早就聽聞魏王府上奇珍無數,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看來傳言所說,果然不假。”
“哪裏,將軍說笑了。”
魏王輕輕啓唇,淡笑回道:“不過是些婢子罷了,哪有甚麼美人,將軍請。”
語罷又抬起手來,向自己面前讓了一讓。
“哼,這倒奇了……”
將軍說着踱進書房,一眼便看見放在案上的茶杯,緩緩拿起:“沒有美人,這杯中的茶,又是誰泡的?瞧這手藝,當真蘭心蕙質,靈巧聰穎——”
說着將茶杯遞到唇邊抿了一口。茶水剛喝進嘴裏,便被一口吐了出來。將軍拭着嘴角,滿面難以置信。
“咳……這誰泡的茶?”
將軍蹙着眉咳嗽:“太濃了……”
濃嗎,可他覺得很淡。
“濃茶好,沁人肺腑,不像淡酒,尋尋覓覓,何時才能品出當中甘冽?”
魏王心中想着,嘴上卻是淡淡應承:“本王府上慣喝濃茶,將軍若不喜歡,我喚墨硯再點些茶,少放點茶葉便是。”
“不必。”
濃茶令人難以忍受的茶味於口中不斷回甘,甜膩而清苦。強自忍住口中不適,將軍抬手止住魏王,寥寥敷衍:“王爺不必周章,末將是個粗人,粗茶淡飯慣了,不善品茗,給甚麼喝甚麼,白水也可。”
“王爺,墨來了。”
話音剛落,門外便有女子聲音響起。將軍聽了,頓時一臉鐵青。
難道……喝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