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帶着草木清香撲面而來時,司馬嘮版正躺在新繳獲的雙桅帆船甲板上,看着娜美用炭筆在海圖上勾勒航線。陽光透過帆布的縫隙落在她專注的側臉上,橘色發絲被風掀起一小縷,她隨手將其別到耳後,筆尖在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響。
“我說航海士,”司馬嘮版懶洋洋地開口,“咱這船好歹也算有個正經名字了吧?總不能一直叫‘那艘搶來的船’吧?”
娜美頭也沒抬:“等找到更值錢的寶物,換艘更大的船再取名。現在這破船,不配。”
“喂!這船挺好的啊!”路飛從船艙裏鑽出來,手裏還抓着半只烤雞,“比之前那艘結實多了!”
索隆靠在船舷邊擦拭着刀,聞言哼了一聲:“再結實的船,遇到路癡掌舵也白搭。”
“誰路癡了?!”娜美立刻炸毛,“昨天要不是某人非要往礁石區拐,我們能繞那麼遠嗎?”
司馬嘮版笑着看熱鬧——自從娜美上船後,船上的日常就從“路飛瞎指揮+索隆冷着臉”變成了“娜美精準吐槽+路飛索隆互懟”,熱鬧程度直線上升。他正想插嘴說句“要不叫‘和諧號’吧,主打一個內部矛盾公開化”,卻被遠處海岸線上的景象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座被綠色植被覆蓋的小島,碼頭旁矗立着幾座風車,白色的風葉在陽光下緩緩轉動,像童話書裏的插畫。
“西羅布村到了。”娜美收起海圖,語氣裏帶着點不易察覺的輕快,“據說這裏的富人區藏着不少寶貝,正好去‘借’點航海經費。”
司馬嘮版坐起身,心裏卻泛起一陣復雜的情緒。他知道,這座看起來寧靜祥和的小島,藏着一個長鼻子少年的英雄夢,也藏着一段關於“謊言”與“勇氣”的故事。
小船剛一靠岸,就見一個瘦高的少年背着個巨大的包裹,跌跌撞撞地從碼頭跑過,嘴裏還大喊着:“不好啦!海賊來啦!是克利克海賊團!足足五十艘船!”
村民們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便各自低頭忙活,臉上甚至帶着習以爲常的無奈。
“喂,他是誰啊?”路飛嚼着雞肉問道。
旁邊曬漁網的老伯嘆了口氣:“那是烏索普,村裏耶穌布的兒子。他爹跟着海賊船走了,這孩子就天天編些海賊來襲的瞎話,盼着能有人信他……”
司馬嘮版望着少年跑遠的背影,那根在人群中格外顯眼的長鼻子微微抽動着,像只努力想證明自己的小獸。他記得,烏索普每天都會跑到富人區外的山坡上,對着那座白色莊園喊“海賊來了”,其實是想看看裏面那個叫可雅的女孩——那個和他一樣孤獨,卻被病痛困住的女孩。
“我們先去打探下寶物的消息。”娜美拍了拍路飛的肩膀,眼神示意他別多管閒事。
路飛卻搖了搖頭,指着烏索普消失的方向:“我想去看看那個長鼻子。他看起來好像很有趣。”
索隆挑眉:“你對每個怪人都這麼感興趣?”
“因爲他眼裏有光啊。”路飛笑得坦蕩,“跟我一樣,想當海賊的光。”
司馬嘮版心裏一動。是啊,哪怕被所有人當成“吹牛大王”,烏索普眼裏的光也從未熄滅過。那是對冒險的渴望,對父親的思念,更是對“成爲勇敢者”的執念。
四人順着小路往村子深處走,果然在山坡上看到了烏索普。他正對着白色莊園的方向比劃着什麼,嘴裏念念有詞,長鼻子隨着誇張的動作上下晃動。
“喂!長鼻子!”路飛大笑着沖過去,“你剛才說的海賊什麼時候來啊?我們可以幫你打飛他們!”
烏索普嚇了一跳,看到路飛身後的索隆和娜美,又看到一臉笑眯眯的司馬嘮版,頓時漲紅了臉:“誰、誰是長鼻子!我叫烏索普!而且我說的是真的!克利克海賊團真的要來了!”
“哦?那他們很厲害嗎?”司馬嘮版蹲下身,和他平視,故意露出好奇的表情,“有巴基厲害嗎?就是那個紅鼻子小醜,身體能像拼圖一樣拆開的。”
烏索普眼睛一亮:“你見過巴基?那家夥算什麼!克利克可是有鐵壁船隊的!不過……”他話鋒一轉,壓低聲音,“其實我更厲害!我曾經單槍匹馬打敗過海王類,還去過偉大航路!”
“哇!真的嗎?”司馬嘮版配合地瞪大了眼睛,“那你的武器是什麼?是不是像索隆一樣用刀?”
提到武器,烏索普立刻從背後卸下一個用橡皮筋和樹枝做的彈弓,得意地舉起來:“這是我的黃金彈弓!射程超遠!”
“能借我看看嗎?”司馬嘮版伸出手。
烏索普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彈弓遞了過去。那彈弓做工粗糙,橡皮筋都有些老化,但被擦拭得很幹淨,看得出來主人很珍惜。
司馬嘮版輕輕撫摸着彈弓的木柄,突然用念力卷起一顆小石子,悄悄放在彈弓皮兜裏,然後還給烏索普:“你試試打那邊的蘋果樹?最頂上那顆紅蘋果。”
烏索普狐疑地接過彈弓,拉滿橡皮筋,瞄準了幾十米外的蘋果樹頂。他深吸一口氣,鬆手——
石子本該像往常一樣中途墜落在地,這次卻像被無形的線牽引着,“咻”地一聲劃破空氣,精準地打中了那顆紅蘋果。
“啪嗒”一聲,蘋果掉落在草地上。
烏索普驚得張大了嘴巴,長鼻子都快貼到臉上了:“怎、怎麼可能……我從沒打這麼準過!”
司馬嘮版憋着笑,一本正經地說:“可能是你的彈弓突然覺醒了‘精準命中’的天賦吧?說不定它也是個惡魔果實能力者呢。”
“真的嗎?!”烏索普立刻信了,抱着彈弓激動地跳起來,“我就知道我的黃金彈弓不一般!”
路飛看得直樂:“嘮版,你好會騙小孩。”
“這叫鼓勵式教育。”司馬嘮版眨眨眼,“再說了,夢想這東西,不就是先從‘吹出來’開始的嗎?”
索隆瞥了他一眼,沒說話,但嘴角似乎微微上揚了一下。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暫時在西羅布村住了下來。娜美忙着打探富人區的消息,路飛整天纏着烏索普聽他“冒險故事”,索隆則找了片僻靜的樹林練刀。司馬嘮版則成了烏索普的“專屬聽衆”,每天聽他吹噓自己的“英勇事跡”,偶爾用念力幫他的彈弓“超常發揮”一下,看着少年因爲“打中目標”而雀躍的樣子,心裏竟有些暖暖的。
他知道,平靜很快會被打破。那個僞裝成可雅家管家的克洛船長,正像毒蛇一樣潛伏在莊園裏,策劃着侵吞家產的陰謀。而烏索普,這個平時只會用謊言武裝自己的少年,終將在危難時刻,爆發出意想不到的勇氣。
果然,在一個暴雨將至的夜晚,克洛的陰謀敗露了。當戴着鐵爪的海賊們沖進莊園,當可雅驚恐的呼救聲響起時,烏索普第一個沖了出去,手裏緊緊攥着他的黃金彈弓。
“不準傷害可雅!”他的聲音帶着顫抖,卻異常堅定。
克洛嗤笑一聲,揮手讓手下解決這個礙事的小鬼。幾個海賊獰笑着圍上來,手裏的刀在月光下閃着寒光。
“小心!”司馬嘮版的聲音從暗處傳來。
幾乎在同時,烏索普射出的石子突然在空中拐了個彎,精準地打在一個海賊的手腕上,疼得他刀都掉了。緊接着,地上的幾塊碎石突然飛起,像子彈一樣砸向其他海賊的膝蓋,讓他們瞬間失去平衡。
烏索普愣住了,他明明沒瞄準那些地方。
“別發呆啊,長鼻子!”司馬嘮版的聲音帶着笑意,“你的彈弓不是覺醒天賦了嗎?繼續打啊!”
烏索普這才反應過來,雖然不知道是誰在幫自己,但他握緊彈弓,再次拉滿橡皮筋。這一次,他的眼神裏沒有了往日的慌亂,只有豁出去的決絕。
路飛和索隆也及時趕到。路飛的橡膠拳頭帶着狂風砸向克洛,索隆的三刀流劃出銀色的弧線,清理着圍上來的雜兵。娜美則帶着可雅躲到安全的地方,手裏不知何時多了根木棍,警惕地盯着四周。
司馬嘮版依舊藏在暗處,像個隱形的輔助。他用念力操控着地上的落葉和石子,幹擾海賊的視線;在烏索普差點被偷襲時,悄悄用氣流推了他一把;甚至在路飛被克洛的“無聲步”迷惑時,操控一塊瓦片落在克洛身後,暴露了他的位置。
“那家夥的動作怎麼跟沒上油的機器人似的?”司馬嘮版在心裏吐槽,“閃來閃去的,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戰鬥在路飛一記勢大力沉的“橡膠戰斧”中落下帷幕。克洛被打飛出去,撞在莊園的圍牆上,昏死過去。殘餘的海賊見首領被打敗,頓時作鳥獸散。
雨終於落了下來,沖刷着地上的血跡和塵埃。烏索普癱坐在泥地裏,渾身溼透,長鼻子滴着水珠,卻咧開嘴笑得燦爛。剛才那一戰,他雖然沒打倒多少敵人,卻第一次沒有用謊言掩飾自己的膽怯——他真的像個勇敢的海賊一樣,站在了需要守護的人面前。
“喂,長鼻子,”路飛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跟我們一起出海吧。”
烏索普愣住了,雨水順着他的臉頰流下,分不清是雨還是淚:“我、我可以嗎?我只會吹牛,打海賊也不厲害……”
“沒關系啊,”司馬嘮版走過去,用念力幫他把掉在泥裏的彈弓撿起來,擦幹淨遞給他,“會吹牛也是本事啊,航行的時候多無聊,正好需要個人來講故事。再說了,你的彈弓不是會‘飛’嗎?以後打敵人就靠你遠程輸出了。”
索隆插了句嘴:“至少比某些路癡強。”
娜美笑着踹了索隆一腳,對烏索普說:“船上正好缺個狙擊手,你要是能把彈弓練得百發百中,以後搶寶物的時候,打頭陣的活兒就交給你了。”
烏索普看着眼前這幾個剛剛打敗強敵的人,他們眼裏沒有絲毫嫌棄,只有真誠的邀請。他猛地站起身,用力點了點頭,長鼻子因爲激動而微微顫抖:“好!我加入!我會成爲世界第一的狙擊手!我會用這把彈弓,打到世界的盡頭!”
“哈哈哈!好!”路飛用力拍着他的肩膀。
雨停了,月亮從雲層裏鑽出來。可雅站在莊園門口,手裏捧着一個精致的盒子,走到他們面前:“烏索普,還有各位……這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
盒子打開,裏面是一艘船的設計圖。圖紙旁放着一把黃銅鑰匙。
“這是我父親留下的船,叫黃金梅裏號。”可雅的眼睛亮晶晶的,“它雖然不大,但很堅固,是西羅布村最好的船匠打造的。請帶着它,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當黃金梅裏號揚起風帆,緩緩駛離西羅布村碼頭時,司馬嘮版站在船尾,看着岸邊揮手的村民和可雅的身影,心裏百感交集。
烏索普正站在船頭,舉着彈弓對着天空比劃,嘴裏嚷嚷着“下一個目標是偉大航路”,長鼻子在風中驕傲地挺着。路飛在甲板上追着海鷗跑,索隆在船舷邊閉目養神,娜美則在舵旁調整航向,嘴角噙着淺淺的笑意。
司馬嘮版伸出手,用念力輕輕觸碰了一下梅裏號光滑的船身。他知道這艘船未來會經歷怎樣的風浪,會承載多少歡笑與淚水,最終又會以怎樣悲壯的方式離開。但此刻,它嶄新的帆布在陽光下泛着白,船鈴隨着海浪輕輕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響,像一首充滿希望的歌。
“喂,長鼻子,”司馬嘮版朝船頭喊道,“你的彈弓借我玩玩唄?我試試能不能讓子彈繞地球一圈。”
“才不要!”烏索普立刻把彈弓抱在懷裏,“這是我的寶貝!不過……等我練厲害了,可以教你兩招。”
“就你?”司馬嘮版故意逗他,“剛才是誰打個蘋果都要靠‘天賦’啊?”
“那、那是意外!”烏索普漲紅了臉,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聲在海面上回蕩,和着風聲、浪聲、船鈴聲,織成一首屬於草帽海賊團的序曲。司馬嘮版靠在欄杆上,看着身邊這些性格迥異卻漸漸凝聚在一起的夥伴,突然覺得,“念力劃水”的日子,好像越來越有奔頭了。
他想起烏索普剛才偷偷塞給他的一袋彈珠,說“這些給你當念力的‘子彈’”,又想起娜美悄悄調整了航線,說“先去海上餐廳補充點食物,順便看看有沒有會做飯的帥哥”。
嗯,下一站,海上餐廳巴拉蒂。那裏有位會踢技的廚師在等着他們呢。
司馬嘮版望着遠處海平線與天空相接的地方,嘴角忍不住上揚。
“偉大航路,我們來了。”他輕聲說,“不過在那之前,先讓我用念力給山治的菜譜加點‘特效’吧——比如讓牛排自己飛到盤子裏什麼的。”
梅裏號的船鈴又響了起來,像是在回應他的話。陽光灑滿甲板,也照亮了每個人眼中閃爍的、名爲“夢想”的光。司馬嘮版知道,這趟旅程才剛剛開始,而他這個“念力後勤兼吐槽官”,有的是活兒要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