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家屬們陸續散去,冷逝川熱情地請姜時越進屋。
他一邊領着她參觀,一邊介紹,“這個宿舍是兩人間,要是結婚有孩子就能申請三人間了。”
“澡堂是共用的,就在前面那個鐵皮房。”
“廚房就在門口,買菜一般是一周去泉九縣采購一次,生活用品也是這個節奏,當然方便的話也可以隨時往返。”
介紹完大西北的生活環境,冷逝川語重心長地拍拍霍陰山的肩,“陰山,人家姑娘大老遠跑來不容易,你好好對人家,別辜負這份心意哈。”
說完了,立刻滋着一口大白牙,眉眼彎彎地對姜時越說:“嫂子,我就不打擾你們培養感情了,先走了。”
姜時越笑盈盈的揮手,“謝謝你啊,辛苦了。”
冷逝川走了後,留下獨處的兩人,氣氛一時有些微妙。
姜時越四下打量,屋子陳設簡單,就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吃飯桌子,兩把吃飯椅子,再有一張書桌,不過收拾得幹幹淨淨。
霍陰山打量眼前這個女人,大腦飛速運轉卻一片空白,終究眼神復雜地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怎麼知道我腹部下有傷疤的?”
姜時越風情萬種地拍了下他的胸膛,笑得嬌俏,“哎呀,不都說了嘛,在金昌縣我們同居了,三天三夜都不下床的那種呢,你身上哪裏我沒看過,摸過?”
霍陰山臉上有些掛不住,眉頭微皺道:“你一個女同志怎麼不知道害羞,這種話張嘴就說出來。”
姜時越眨眨眼,一臉無辜:“我說的是事實呀,你那時候在床上可大膽了,每天我們吃了飯就躺床上,然後你脫......”
“住口!”霍陰山趕緊打斷。
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也實在是待不下去了,霍陰山匆匆丟下一句 “我還有事”,就走了。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樣子,姜時越有些忍俊不禁,哎呀,男人就是這麼好拿捏。
走了好啊,省得她演。
姜時越想換掉穿了一天一夜的衣服,不過自己行李箱被盜了,只能去衣櫃裏翻霍陰山的。
裏面的衣服褲子挺多,但都是軍服,常服也是老幹部類似的夾克,以及中山裝。
姜時越選了一件白襯衫,領口的扣子扣到一半,領口剛好卡在某處,一頭微卷的烏黑長發披散在背後,她就這麼穿着霍陰山的衣服在他的床上一躺。
還別說,第一印象不錯,不僅屋子整潔幹淨,在大西北這樣缺水的地方,床上也沒有想象中的汗味,她滿意地睡了過去。
另一邊,方凝芙在家哭成了淚人。
張素月不明所以,連聲詢問,小姑子才抽噎着說霍營長有對象了。
方凝芙抓着她的手臂哀求,“嫂子,你幫我打聽打聽,霍營長到底有沒有真媳婦啊!我看上他了,非他不嫁,你一定要幫我牽線搭橋啊!”
張素月面露難色,“人家都有對象了,這麼做不太好吧?被別人知道,私底下該說難聽的了。”
但方凝芙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名聲,眼中威脅道:“我不管!你不幫,我就不伺候你月子了!”
張素月心裏苦啊,小姑子被公婆寵壞了,脾氣大,但是是頭順毛驢,凡事先順着她,她就不鬧騰了。
姜時越這一覺睡得香甜,夢到了助理正準備大餐,豬肉燉粉條,看着油汪汪的,特香,香得口水都順着嘴角流下來了。
醒來時肚子餓得咕咕叫,她想起方凝芙帶來的雞湯,可惜已經涼透了。
尋思着熱一熱,不就能吃了?
可她沒下過廚房,一時不知道怎麼下手。
但爲了不餓死,只能硬着頭皮去廚房,想辦法加熱一下。
姜時越把雞湯放灶台上,左右上下打量起這個用磚頭堆積的灶,一口黑乎乎的鐵鍋,鐵鍋底下是個黑漆漆的黑洞,莫不是拿火在底下燒?
越想越覺得自己小腦袋瓜牛逼,鍋熱了,鍋裏的食物受熱均勻了,不就吃上飯了?
姜時越說幹就幹。
先把雞湯往鍋裏倒,再撿木柴塞進灶膛,劃了根火柴往裏面扔。
看到火呼啦啦的燃起來了,她簡直不要被自己的聰明才智給驚到。
接下來,一股腦兒把木柴塞進灶膛,結果濃煙“轟” 地一下越冒越多,嗆得她直咳嗽。
從外面看就是濃煙滾滾,給宿舍區的人急壞了。
“呀!着火了。”
“着火了,快點救火啊!”
“大家快拿水出來。”
方凝芙聽到動靜跑出來,見濃煙是從霍陰山家廚房冒出來的,還隱約聽到一個女人的咳嗽聲。
是姜時越!
她要是被大火燒死了,自己不就沒了競爭對手?
方凝芙心裏樂開了花,覺得老天都在幫她。
挨得近的幾戶人家,已經拿起水桶到缸裏舀了一下水,第一個沖出去。
圍上來的人也照樣學,拎了桶水跟着跑出去。
方凝芙攔在大家面前,“大家先別進去,聽我說!裏面有違禁品,爆炸就麻煩了啊!”
有人着急道:“啥違禁品比人命重要啊!”
方凝芙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着,神情有些心虛的解釋,“我,我上個星期看到霍陰山拿了雷管回來,萬一他把雷管放在廚房怎麼辦?萬一爆炸了可不是一條兩條人命的事了,我們在場的都得遭殃啊!”
方凝芙語速很快,句句在理,大家聽了都心慌猶豫了。
有人觀察了一下,只有濃煙沒有看到火光,也沒有聞到燒焦的味道,便匆匆忙忙的跑去門衛處。
霍陰山正在辦公室翻看近半年的工作記錄,試圖找回丟失的記憶,突然就接到電話說家裏着火了。
他心頭一緊,着急忙慌往家裏趕。
方凝芙死死攔在廚房門口,說什麼也不讓人靠近。
她時不時往烏漆墨黑的屋裏瞄一眼,心頭犯嘀咕,怎麼光看到濃煙不見火光啊?
光被熏暈了可死不成啊,得燒起來,燒得越旺才達到目的啊!
忽然聽到有腳步聲靠近,方凝芙抬頭,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夕陽下,男人身高腿長,穿着墨綠色軍裝,雕刻般的五官深邃立體。
平日裏無表情冷硬的漢子,此刻眼裏也閃動着焦急。
霍陰山!
是霍陰山!
他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落空的失望沖擊着方凝芙的內心,她後槽牙一咬,倏地快步上前,伸手擋在霍陰山面前。
“霍營長,你不能進去!裏面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