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醫的身份揭露後的第三天,她消失了。
不是失蹤,是主動離開。她在辦公室留下封信,字跡潦草:
"我去尋找答案。相信我,這是唯一的選擇。"
小棠握着信,指尖發白:"哥,她會去哪兒?"
我望着窗外飄落的桂花瓣:"去她該去的地方。"
——
城郊廢棄研究所·正午
老周的黑客技術員小吳破解了林醫的加密郵件。
屏幕上顯示着一條定位信息:北極圈·基因庫遺址。
"她去那兒幹什麼?"小棠皺眉,"那地方不是早就廢棄了嗎?"
"不全是。"小吳調出衛星圖像,"半年前,那裏有新的建設活動。看起來像……基因庫的擴建。"
我摸出青銅十字架。背面的DNA螺旋開始緩慢旋轉,像在回應什麼。
"主腦在那裏。"我說,"它在等待林醫。"
——
北極圈·基因庫遺址·三天後
暴風雪肆虐。我們踩着沒膝的積雪,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那座半埋在雪地裏的建築。
"溫度零下四十度。"小棠哈着白氣,"林醫怎麼受得了?"
"她帶着定位器。"老周指着手持終端,"信號很穩定,說明她還活着。"
建築入口被冰雪封住。我用匕首撬開積雪,金屬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裏面溫暖如春。
林醫站在中央控制台前,背對着我們。她的白大褂沾着雪花,手裏捧着個金屬盒。
"我就知道你們會來。"她沒有回頭。
金屬盒打開,裏面是枚青銅十字架,背面刻着"15"。
"第十五個實驗體。"她轉身,眼裏有我從未見過的疲憊,"也是……我自己。"
——
實驗室·正午
林醫的講述像一場噩夢。
"七年前,我參與了'基因編輯倫理'項目。"她調出資料,"主腦找到我,給了我一個選擇——要麼加入它,要麼看着它在全世界散播基因病毒。"
"你選擇了前者。"我替她說完。
"不。"林醫搖頭,"我選擇了第三條路——成爲它的對手。"
她掀起白大褂。後頸的胎記已經變成深紫色,像朵腐爛的花。
"主腦在我的基因裏植入了反向代碼。"她苦笑,"它想讓我成爲完美的病毒攜帶者,但我反過來利用了它。"
小棠湊近:"所以……你是臥底?"
"不完全是。"林醫調出基因序列圖,"我在基因層面和主腦達成了某種平衡。我的防火牆基因和它的代碼相互制約,誰也無法完全控制誰。"
"那這個'15號'是什麼?"我問。
"是我。"林醫拿起青銅十字架,"主腦在我的基因裏留下了後門。當它認爲時機成熟時,會激活這個程序,讓我成爲新的載體。"
——
基因庫深處·深夜
我們跟隨林醫來到基因庫的最深處。
巨大的培養艙裏,漂浮着無數個基因樣本。每個樣本都貼着標籤:"實驗體1號"到"實驗體14號"。
"這些都是失敗的載體。"林醫的聲音發顫,"主腦在不斷嚐試,不斷失敗。"
培養艙中央,有個特殊的容器。裏面泡着的,是個和林醫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
"這是我。"林醫觸摸着玻璃,"主腦的終極復制體。它擁有我的所有記憶和基因,但沒有我的防火牆。"
"它在等待什麼?"小棠問。
"等待被激活。"林醫調出倒計時,"二十四小時後,主腦會啓動最終程序。它會用這個復制體控制我,然後……"
"然後毀滅世界?"老周問。
"不。"林醫搖頭,"然後成爲新的神。"
——
返回途中·暴風雪
直升機在暴風雪中搖擺。
林醫坐在我身邊,臉色蒼白:"我騙了你們一件事。"
"什麼事?"我問。
"那個復制體……不是我的完全復制。"她握住我的手,"它缺少了最重要的東西——對生命的執念。"
小棠在後座輕聲說:"是愛。"
"對。"林醫點頭,"它有我的知識和記憶,但沒有我對生命的敬畏,沒有我想要保護別人的願望。"
"所以它不是你。"小棠說。
"不是。"林醫笑了,眼裏有淚光,"永遠不會是。"
我摸出青銅十字架。背面的DNA螺旋停止了旋轉,像在沉睡。
——
城市醫院·二十四小時後
林醫的定位信號突然消失。
小棠盯着屏幕,聲音發顫:"哥,信號沒了。"
"她在哪兒?"我問。
"北極圈·基因庫遺址。"小吳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但那裏……發生了爆炸。"
監控畫面裏,基因庫的建築在烈火中坍塌。雪花被熱浪蒸發,形成巨大的蒸汽柱。
"林醫……"小棠的眼淚砸在控制台上。
我握緊青銅十字架。背面的螺旋開始逆時針旋轉,像在預警什麼。
"她成功了。"我說,"她引爆了基因庫,和主腦的復制體同歸於盡。"
——
尾聲·城郊桂樹
我們站在桂樹下,看着飄落的雪花。
"她救了我們。"小棠輕聲說,"用生命。"
"嗯。"我點頭,"有時候,最偉大的犧牲,就是爲了保護所愛的人。"
遠處,城市的燈光在雪中模糊成一片。
"哥,"小棠突然說,"我想繼承林醫生的遺志。繼續研究基因技術,防止類似的災難發生。"
"好。"我摸摸她的頭,"我支持你。"
風掀起桂樹的枝葉,雪花落在我們肩頭。
有些故事,以悲劇結束。
但有些希望,從灰燼中重生。
——
隱藏結局·基因庫廢墟
在基因庫的最深處,那個和林醫一模一樣的復制體靜靜地躺在培養艙裏。
她的胸口有個微弱的跳動。
在漫天的風雪中,她的手指輕輕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