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醫葬禮後的第七天，小棠在她的公寓發現了隱藏的保險箱。
密碼是桂樹的年輪數——七圈。
箱子裏只有兩樣東西：一本帶鎖的研究日志，一枚青銅十字架，背面刻着"0"。
"零號……"小棠摩挲着十字架，"是林醫生的實驗記錄。"
我撬開日志的鎖。第一頁寫着：
"如果我死了，燒掉這本日記。但如果零號蘇醒，請把它交給小棠。"
——
大學實驗室·深夜
小棠徹夜研究日志。最後一頁的公式讓她瞳孔驟縮。
"哥，"她聲音發顫，"林醫生發現了防火牆的漏洞。"
公式模擬圖顯示：當攜帶防火牆基因的宿主死亡時，其基因能量會殘留於載體中，形成"基因幽靈"。
"零號……"小棠指向窗外飄落的雪花，"是林醫生留在復制體裏的意識殘片。"
這時，她的手機震動。是條匿名定位：北極圈·基因庫廢墟。
"信號源在移動。"小棠調出熱成像，"是個……行走的人形。"
老周拍桌："不可能！那裏剛爆炸！"
——
北極圈·基因庫廢墟·正午
暴風雪稍歇。我們踩着焦黑的瓦礫，走向熱源信號點。
廢墟中央，個穿白大褂的身影蜷縮在殘垣後。她抬起頭，臉上帶着林醫的輪廓，眼神卻空洞如復制體。
"零號。"小棠輕聲說。
女孩茫然轉頭："我是……誰？"
"林醫留在你基因裏的意識。"小棠蹲下身，"你能聽見她嗎？"
零號突然抽搐。她的瞳孔泛起幽藍，林醫的聲音從她口中傳出：
"小棠，主腦在利用我的基因殘片重組。快……燒掉我的研究日志……"
"不！"小棠抓住她的手，"它在哪？"
"地下……三百米……"零號的聲音分裂，"它在建造……新的子宮……"
——
地下三百米·主腦核心區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腐臭味撲面而來。
牆壁上布滿發光的菌絲管道，像巨樹的根系深入黑暗。盡頭是個巨大的玻璃艙，裏面漂浮着個血肉模糊的囊狀物。
"那是……"小棠胃裏翻涌。
"主腦的新容器。"林醫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零號正用腦波同步傳遞信息），"它在用我的基因和復制體殘骸，培育能承載完整意識的軀體。"
囊體表面裂開細小的縫隙。裏面伸出無數臍帶般的管線，扎進周圍的生物反應堆。
"它在吸收輻射和地熱。"零號喘息着，"能量足夠讓它……完全蘇醒。"
老周舉起電磁脈沖槍："毀了它！"
"不行！"小棠按住他，"那會引爆整個基地！"
囊體突然發出轟鳴。無數臍帶管線射向零號，像毒蛇般纏住她的四肢。
"哥……"零號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我的基因……在和它共鳴……"
她的瞳孔完全變成藍色，皮膚下浮現出林醫的面部輪廓。
"小棠，"她露出林醫的微笑，"幫幫我……"
——
基因共振室·三小時後
小棠把青銅十字架按在控制台上。∞符號亮起紅光。
"我在嚐試頻率幹擾。"她額角滲汗，"讓零號和主腦容器斷開連接。"
零號的身體在抽搐。她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插入自己胸口，扯出條發光的臍帶。
"小棠……"她的聲音同時是林醫和小女孩，"主腦說……只要融合我們……就能創造新神……"
臍帶突然刺入零號的脖頸。她的身體開始透明化，基因數據像瀑布般涌入玻璃艙。
"不！"小棠撲過去，指尖沾到零號滲出的金色液體——是防火牆基因在燃燒。
"哥……"零號的瞳孔恢復清明一瞬，"桂樹……年輪……第八圈……"
她化作無數金色光點，注入玻璃艙的裂縫。
囊體發出刺耳的尖嘯，表面浮現出林醫的臉，隨即崩裂。
——
黎明·廢墟之上
我們站在焦土上，看着晨光刺破雲層。
"她……"小棠握緊拳頭，"用自己完成了防火牆的最終升級。"
老周撿起地上的青銅十字架。背面"0"變成了∞。
"主腦呢？"我問。
"容器損毀超過70%。"小棠調出監測數據，"它需要至少十年才能恢復。"
風卷起雪粒，打在臉上生疼。
遠處，桂樹的虛影在雪霧中若隱若現。
——
尾聲·大學實驗室
小棠在林醫的墓碑前放下青銅十字架。
"零號和你在一起嗎？"我問。
"嗯。"小棠輕笑，"她在幫我修改基因防火牆的代碼。"
墓碑上，林醫的照片在陽光下微笑。
我摸出兜裏的研究日志殘頁。背面有行小字：
"真正的防火牆，是生命對美好的渴望。"
雪停了。
新的輪回，即將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