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鋒利的簪子朝着許綰脖頸刺去,只差一點,便可刺穿她的脖頸!
然而,許綰預想中的傷害,並未能如期到來,一只大手,握住了簪子,擋住了攻勢,簪子劃破了那人的鮮血,鮮血滴落在地,殷紅血液刺眼奪目,一瞬間,便猛然喚醒了許麟的理智!
許麟猛地一抖,慌忙放開簪子,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他......他剛剛竟然,竟然差點殺了他的阿姐!
許麟忐忑,又冷不丁看清自己傷的是誰,頓時嚇了一跳,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
“許麟!你在幹什麼!你剛剛是想殺了她嗎?!若不是殿下出手,她現在就死了!”許昌越瞳孔震顫,他連忙呵斥,根本無暇顧及當下的形象,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目光看向了上首之人,十分忐忑。
上首男人未置一詞,目光緊緊的鎖定許綰。
許昌越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許綰,女子跪坐在地,面色慘白,眼中沒有情緒,平靜的讓人猜不透她的任何情緒,許昌越只感覺到了一股無法言說的怪異,可他不知道這樣的感覺從何而來,只能是以復雜的目光,盯着她。
那眼神中,摻雜着太多復雜情緒,許綰沒看,她的目光順着那一只流血的手,緩緩往上看,便是瞧見了,那熟悉的面孔。
風神俊朗,冷峻如山,當真是貴不可言啊。
裴珩。
她曾經的未婚夫,就是這個男人,曾對她許下永不背棄,相愛百年的誓言,也是這個男人,在三年前,跟蘇雪兒躺在同一張床榻上,被她撞見之後,爲了護住蘇雪兒,他倒打一耙,反將罪名扣在了她的頭上,以至於將她送入軍營,整整三年。
許綰瞧着地上的血跡,又是忍不住嗤笑,原本冰冷的心隱隱作痛,讓她根本無法平靜!
裴珩居高臨下,盯着她,將她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中,此刻,他眉目陰沉,根本不顧手上的傷:
“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同我說的嗎?”
“......沒有,殿下來相府,難道不是爲了看蘇雪兒嗎?我同殿下,又能有什麼話說?”許綰閉上了眼。
裴珩危險的眯了眯眼。
他未在開口,反倒是一旁的許麟,原本心虛,不敢開口,但眼下一聽見蘇雪兒的名字, 當即就來了勁!
“我想起來了殿下!她沒有話說!我有話說!”許麟指着許綰,連忙控訴:“剛剛,是她刺激我的,她說,她要殺了雪兒姐姐,只要雪兒姐姐還在,她就不會放過她!”
“許麟!你胡說八道什麼!她怎麼可能這般說!”許昌越眼皮一跳,猛然呵斥,轉而又求裴珩:“殿下恕罪,小弟無狀,沖撞了殿下,他定是跟阿綰還有些矛盾,這才胡言亂語的,還望殿下不要怪罪。”
“大哥!我沒有胡說!是她刺激我的!不然......不然我怎麼可能動手!”許麟一聽,直接就炸了,似是想到了什麼,他猛地從地上起來,指着許綰:
“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殿下會來,所以你利用我使苦肉計,好讓殿下對你心生憐憫!你好橫刀奪愛,搶走雪兒姐姐的太子妃之位?!”
許麟越說,越覺得有理。
方才那一點心虛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繼續控訴道:
“對!肯定是這樣!要不你爲什麼這麼大膽!”
他之前怎麼沒想到,他這個姐姐,心機這麼深!
許麟越說越起勁,萬分篤定,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許昌越狠狠蹙眉:“別說了!你不要妄加揣測!阿綰是嫉妒雪兒沒錯,她是有錯,但她還是你阿姐,你不能這麼說她!”
“爲何不能說?要不是這樣的話,那就是她看我不順眼,想用這個辦法來整我!好讓我被家中責罰!”許麟冷哼一聲,就是篤定了許綰別有目的,不是嫉妒蘇雪兒,就是要整他,總之,錯不了!
裴珩將這些話,一字不漏的收入耳中,他依舊皺眉,目光不曾離開許綰半分,手上被劃傷的傷口隱隱發疼,這般殷紅的鮮血沾染,看起來尤爲觸目驚心,可眼前的女子,卻根本就視而不見!
從前,她最見不得他受傷了。
哪怕只是一點,她都會心疼好久。
現如今,他可是救了她,爲她受了這般的損傷,她竟半點不曾看見嗎?
“許綰,你可聽見了,你的阿弟,可是控訴你,爲了吸引本宮的注意,不擇手段,你可認罪?”
男人語調冰涼,話如刀刃。
他在問她。
許綰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終是仰頭望着他,坦然承認:“對,我承認,我就是不擇手段,罪大惡極,不過這些,並不是爲了吸引殿下,殿下金尊玉貴,您可是太子,我一個罪奴,又豈敢肖想?”
“你在怪我,當初送你去軍營?”裴珩的聲音更冷了。
“不敢。”許綰語調嘲諷。
裴珩的面色當即黑了。
“好,既是不敢,那就最好,本宮也不想被你一個罪奴惦記!”男人甩袖,轉身大步離開,離開之際,甚至還留下了一句警告:
“本宮選妃在即,屆時,本宮不想看見你。”
“如殿下所願,我不會去的。”許綰語氣無波無瀾。
這句話說完,男人的臉色更差了,直接離開!
“殿下......”許昌越似乎還想說什麼,許麟又先一步開口了:“許綰!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你豈敢跟殿下這麼說話!你......看來在軍營,果真是沒受苦,如今竟還這般嬌縱!”
許綰起身,無視他的指責:“隨你怎麼說,若是不忿,不如現在殺了我,我就在這。”
“你以爲我不敢嗎!”許麟再度暴怒!
“夠了!都少說兩句!”許昌越越發頭疼,直接斥責許麟:“你閉嘴!不要再刺激她!”
“憑什麼不能說!大哥,你別忘了,雪兒姐姐又被她推入水了,這件事情,難道就這麼算了嗎?”許麟冷哼一聲:“殿下大度,不罰她,我可咽不下這口氣!今日勢必給她一點教訓!”
“教訓,你想要什麼教訓,我這條命,賠給她如何?”許綰主動提議。
許麟蹙眉,還想在開口,許昌越聞言,卻只覺得一陣心驚!
他將許麟迅速推出了院外,隔絕在了門板之後,不給他任何再開口的機會!
直到此刻,許昌越才鬆了一口氣,開始認真的琢磨起,眼前的女子。
他的妹妹,從前最是溫良,如今,怎麼張口閉口都是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