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圓臉嫂子驚得手裏的豆角都掉了,說道:“個體戶,那不能吧,她可是大學生啊,秦團長能同意嗎,這說出去多難聽啊。”
王雪梅冷笑一聲:“那還有假,我親耳聽見的,人家跟王芳說得清清楚楚,要鼓搗什麼中藥面膜、面脂,做好了就拿出去賣錢貼補家用!還大學生呢,我看這書都讀到那啥裏了,哼,反正心思就沒用在正道上,咱大院裏頭一份,可真給秦團長長臉了。”
圓臉嫂子拍着大腿說:“我的老天爺,這不是胡鬧嗎?那些泥巴草藥糊臉上能有個啥用,還賣錢?別再把人家臉給弄壞了,到時候找上門來,可就有熱鬧看呢。”
見大夥說的熱鬧,趙嫂子附和道:“我看她就是不安分,仗着有幾分姿色還讀了兩天書,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正經工作不找,偏要去幹那投機倒把的營生,白瞎了那大學生的身份,以後咱們可得離她遠點,別沾上這腥氣,連累自家男人名聲。”
幾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起勁,把姜百合貶得一文不值,好像她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這些話,自然也傳到了李秀蘭、張彩鳳還有王芳的耳朵裏。
李秀蘭是個直性子,聽到這話氣得在家直拍桌子:“這群渾人就會胡說,百合妹子咋就不安分了,人家憑自己手藝掙錢,幹幹淨淨,礙着她們啥事了,一個個嘴碎得跟棉褲腰一樣。”
張彩鳳也找到姜百合,拉着她的手勸說:“百合啊,外頭那些話你別往心裏去,不過這做買賣的事兒,要不你再想想,名聲確實不好聽,你是有文化的人,找個正經工作多體面,何必去受那個氣?”
就連用了泥膜感覺不錯的王芳,也偷偷跑來,滿是糾結說道:“百合,俺用了你那泥膜,右邊臉好像是真的滑溜了點,也沒那麼油了,可是外面她們都說那個,要不,你還是別弄了吧?俺怕她們說你不好。”
姜百合看着眼前這幾個真心爲她着急的嫂子,心裏暖暖的。
她給張彩鳳倒了杯水,又拍了拍王芳的手,臉上還是那副平靜的樣子:“秀蘭嫂子,彩鳳嫂子,芳子,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知道你們是爲我好。”
她頓了頓,有些淡然說道:“可是,我覺得靠自己的雙手掙錢,不偷不搶,沒什麼丟人的,鐵飯碗是好,可那是一條路走到底,我不想過那種被人安排好的日子,我就想試試,看能不能靠自己闖出點不一樣的名堂來。”
李秀蘭看着她的眼神,嘆了口氣:“妹子你有志氣,嫂子佩服,可這世上的人就愛說閒話,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嫂子,我知道難。”
姜百合笑了笑,那笑容裏帶着點豁出去的灑脫:“我以前就是太在乎別人的眼光,有點憋屈,現在我想活得痛快點兒,她們愛說就讓她們說去,等我真做出點名堂,她們自然就閉嘴了。”
她拿起桌上一個小罐子,裏面是她新調制的,加了古井水的升級版泥膜,信心更足了些:“再說,我對我做的東西有信心,這水是我特意找的,嗯,算是秘方吧,跟普通水不一樣,肯定能讓藥效更好,芳子用了不是覺得有點效果嗎?這就是證明。”
王芳趕緊點頭:“是嘞是嘞,百合姐,俺右臉真的好了點兒!”
張彩鳳見勸不動,也只能說:“那你可千萬小心,東西一定得弄幹淨,別出岔子,不然說閒話的就更多了。”
姜百合感激地看着她們,說道:“放心吧,彩鳳嫂子,我心裏有數。”
話是這麼說,但外面的風言風語並沒停。
連帶着,一些原本對姜百合觀感不錯的軍嫂,看到她也都眼神復雜,甚至有點躲閃。
半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這天下午,日頭正好,李秀蘭、張彩鳳還有幾個相熟的軍嫂正坐在家屬樓下的石凳上一邊縫補衣服,一邊嘮嗑。
王雪梅和趙嫂子也在不遠處,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
正說着哪家孩子皮實,哪家男人升遷有望,就見王芳從樓道裏走了出來。
李秀蘭抬頭打招呼:“喲,芳子,這是要出去啊?”
她的目光落到王芳臉上時,眼睛瞬間瞪大了。
張彩鳳也停下了手裏的針線,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景象。
其他幾個嫂子也紛紛看了過去,然後都是一臉的震驚。
只見王芳那張原本有些油膩還有小痘的臉,現在是一種奇特的陰陽臉狀態。
她的右半邊臉,明顯比左半邊臉要白皙細膩不少,原本鼻翼兩側粗大的毛孔似乎也收斂了些。
最重要的是,那幾顆紅色痘痘消下去了,只留下淡淡的印子,整體看起來光潔透亮。
而左半邊臉,雖然也比以前好了點,但相比之下,還是能看出原來的膚色偏黃,甚至隱約還有點小疙瘩。
這左右對比實在太明顯了!
李秀蘭最先反應過來,指着王芳的臉說:“俺的娘,芳子,你這臉是咋回事,右邊臉咋變得這麼白嫩了?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左邊臉咋還是老樣子?這也差太遠了吧!”
張彩鳳也湊近了看,說道:“是啊芳子,你這右邊臉是抹了啥仙丹妙藥了,這效果真是神了。”
王芳被大家夥兒圍住,看着那一張張驚愕又好奇的臉,心裏別提多美了。
她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右臉頰,故意賣了個關子,笑道:“秀蘭嫂子,彩鳳嫂子,你們瞅瞅俺這右臉,是不是比左臉強多了?”
一個嫂子搶着說道:“強太多了!這不明擺着的嗎!”
王芳這才心滿意足地揭開謎底,說道:“俺跟你們說,這就是百合姐給俺的那個中藥泥膜的功勞,俺聽了百合姐的話,這半個月,就只敷了右半邊臉,左邊臉一點沒碰,你們看這效果,實打實的,俺自己天天照鏡子,感覺最明顯了。”
趙嫂子忍不住驚呼:“啥?是秦團長愛人給的那啥泥巴?”
在她看來,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王雪梅也下意識地反駁說:“不能吧,就那些草藥沫子糊臉上,能有這效果?芳子,你是不是還用了別的啥好東西?”
“俺對天發誓。”
王芳急了,跺着腳說:“就只用了百合姐給的泥膜,別的啥雪花膏、蛤蜊油,俺這半個月都沒往右邊臉上抹,俺男人大力可以作證,他一開始還笑話俺呢,現在看見效果,屁都不放一個了,百合姐真是神了!這泥膜太管用了。”
她越說越激動,拉着李秀蘭的手說道:“秀蘭嫂子,你是知道的,百合姐有文化,俺這臉可是她給救了的,俺得再去求她一罐,這回可不能白要了,俺得給錢,這麼好的東西,哪能老是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