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的心尖驀地一顫,仿佛被春風撩撥的琴弦,她垂下視線,目光落在兩人相扣的手指上。
他的手掌幹燥而溫暖,像一張柔軟的網,將她微涼的小手完全收攏其中。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掌心的紋路,那些細微的線條輕輕摩挲着她的肌膚。
而她自己卻因爲緊張,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在相貼的皮膚間形成一層薄薄的溼意。
這種和異性肌膚相親的觸感如此陌生,帶着令人心悸的溫度。
桑田只覺得一股熱流從交握的雙手竄上臉頰,耳根處泛起一陣灼熱。
她下意識想要抽回手,卻又被那溫暖又奇妙的觸感緊緊包裹,一時間進退兩難。
他就這樣牽着她的手,打開了包廂門。
然而外面空空如也,一片安靜如雞,哪裏還有宋新野那只野馬在鬧騰。
“人呢?”
方才尚聞其聲如雷霆震怒,擊門之聲鏗鏘作響,咆哮之音穿牆透壁,仿佛要將整座酒吧都掀翻。
轉瞬之間,竟已歸於沉寂,恍若狂風驟雨驟然停歇,徒留餘韻在空氣中震顫。
桑田如釋重負般長舒一口氣,胸中鬱結的塊壘和腦子裏緊繃的那根弦隨着這聲嘆息緩緩消融。
至少今晚不用面對他的狗暴脾氣了。
她也實在怕連累到別人,尤其是如此溫柔善良帥氣的小哥哥。
她很糾結。
既歡喜,又害怕。
她仰起頭,很真誠地道謝:“謝謝,今晚謝謝你。”
她想將手抽回,語氣明顯疏離。
“什麼?宋少和幾個醉酒鬧事的打起來了?安?他被幾個黑社會打了?這還得了,趕緊打110,120啊!我天!”
然而她的手指剛一動,就被樓道間的酒吧經理,那突如其來的大嗓門嚇了一大跳。
身體下意識一顫,腳下一個踉蹌,謝斯痕另一只手迅速地扶住了她的腰。
細腰盈盈一握,讓人心顫。
那只緊握的手攥得更緊了,她眼睛睜得很大,圓圓的,好像下一秒就會嚇得暈過去。
男人那張俊美的臉突然逼近,近到能看清他皮膚上細小的絨毛,溫熱的呼吸帶着曖昧的氣息輕輕拂過臉頰。
她清晰的看見,他性感的喉結滾了滾。
他說:“外面的雨下大了,大雨傾盆,好似江河倒灌一般,酒吧裏卻把酒當歡,聽不見。”
“你的前未婚夫爲別的女人打架…對你淋雨受傷視而不見…你要……”
謝斯痕頓了頓,眼中的陰鷙轉瞬即逝。
很顯然,他以爲桑田是聽到宋新野被打,又要心疼那狗東西了……
桑田只覺得耳畔嗡鳴作響,整個世界仿佛都靜止了。
她呆呆地望着謝斯痕那張堪稱絕色的漂亮臉龐,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他那張性感緋紅的薄唇上。
那兩片形狀完美的唇瓣正輕輕開合,在燈光下泛着誘人的光澤。
天可憐見,此刻她終於明白那些言情小說裏描述的悸動是何等滋味。
當男主角凝視着女主角喋喋不休的雙唇時,爲何會心猿意馬到聽不進半個字,滿腦子只剩下想要親嘴的沖動。
他身上散發出的清冽氣息縈繞在她鼻尖,像是冬日裏第一縷陽光融化的雪鬆,又似晨露中綻放的幽蘭。
這股氣息讓她頭暈目眩,心跳如脫繮的野馬般在胸腔裏橫沖直撞,她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着想要抱緊他。
腰間傳來他手掌的溫度,那灼熱的觸感像是點燃了她最後的理智。
十年來默默追隨的苦澀,那些刻意僞裝的平靜面具,在這一刻統統土崩瓦解。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再也不想做什麼狗屁男主屁股後面討好賣乖的卑微舔狗,她一點都不喜歡宋新野那只脾氣暴躁傲慢花心的大豬蹄子。
而是想要順從內心最真實的渴望。
與其因爲大豬蹄子被打死,還不如死在漂亮小哥哥溫暖的懷抱裏。
對。
她要吻這個漂亮的小哥哥。
如此想着,她的另一只手臂便情不自禁地抬上來,輕輕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呼出的氣息帶着少女特有的甜香,如同春日裏初綻的櫻花,絲絲縷縷地纏繞進他的鼻腔。
她微微眯起眼睛,唇邊漾開一抹甜得令人心顫的笑意,聲音軟糯得像是浸了蜜糖:
“好,給你,都給你……別說話,給姐姐親一口,命都給你。”
桑·被迷得神魂顛倒·戀愛腦·掏心挖腎給命文學代入·田,想着腦海裏的劇情,不知道怎麼的就出現這樣一句話。
可能……真的瘋了吧,但她真的好像快要死了。
死之前她要親一口,漂亮食人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話音落定那一瞬,她閉上眼睛,用盡全部力氣,一滴澀鹹的鐵腥流向嘴角,抬起小嘴在他唇角輕輕啄了一下。
他明顯怔住了,那雙盯着她的眼睛驟然變得濃稠晦暗,像是暴風雨前翻涌的深海,蘊含着令人心悸的暗流。
再開口,聲音已經微微嘶啞。
“寶 寶。”
她流鼻血了。
下一秒,一陣天旋地轉,她被攔腰抱起。
桑田只覺得腦中一陣眩暈,熱血直沖頭頂,她努力想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再也睜不開了,徹底昏了過去。
昏過去之前,她似乎聽見了媽媽擔憂的呼喚,在喊她…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