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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昭顏不敢看溫逾白的反應,也不願意再次得到他的冷漠。
她轉身上了樓,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既然已經籤字離婚,那她便沒了身份繼續住在溫家。
她的衣服化妝品還有鞋子,幾乎快要將整個房間堆滿。
換做其他人可能會選擇扔掉,但她想全部帶走。
不是因爲貪心,而是因爲不舍得。
這屋子裏的每一件東西,都是溫逾白下功夫了解各種女性用品,然後專門爲她買的。
她曾嘲笑他是二十四小時管家婆,連穿衣吃飯都要管。
他既沒有惱也沒有作爲男人的羞澀,而是理所當然的說:“妻子的容貌,丈夫的榮耀,雖然我們還沒結婚,但整座城的人都知道,你陸昭顏是我的妻子,我當然要好好打扮你,好好照顧你。”
“也讓那些惦記你的男人瞧瞧,只有做到我這樣的程度,才配說愛你。”
即使畫面回憶起來有些模糊,但他說過的話,永遠被她反復想起時刻咀嚼着。
可行李箱只有那麼大,她不能將所有的東西都帶走。
又或者說,她真正想帶走的是溫逾白。
到頭來,她的行李箱裏只放了兩人高中時期的合照。
照片裏,他們都穿着校服,她雙手抱胸一臉驕傲,他站在她的身後眉眼之間盡是寵溺。
可惜,時間並沒有永遠定格在幸福的時候。
明明行李箱拖在手裏一點都不沉重,可她離開的時候總覺得每一步格外艱難。
尤其是,當他疏離的說出那句,“注意安全,到了新住處記得發信息給我報平安。”
從前,他只會對即將離開的客人說客套話。
如今,這樣的“客套話”,她也聽到了。
她強裝鎮定:“再見,溫逾白。”
身後大門重重關上的那刻,淚水糊滿了她的視線。
直到坐上出租車,她才敢放聲大哭。
司機貼心的遞來紙巾,她試圖用紙巾擦淨眼淚,卻發現怎麼也擦不幹淨。
車窗倒映着陸昭顏此時狼狽的模樣,她甚至無法將現在的自己,和從前是以明媚的陸昭顏聯想到一塊。
“原來即便愛,也會讓人憔悴陌生......”她昵喃着,分不清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身邊並不存在的男人。
她沒有回陸家老宅,而是住在市中心五星級酒店。
只因從前的陸家,有她的父母,有溫逾白,而現在那裏對她來說太冷了,空蕩蕩的只有冰冷的回音聲。
她還是接受不了“孤獨”。
一連着好幾天,她都將房間裏面的酒櫃清空。
依靠着酒精麻痹,她才能勉強的睡着,可夢裏始終出現溫逾白的臉。
那張臉時而溫柔,時而冷漠,又或者惡狠狠的唾罵她:“陸昭顏,你就是個掃把星,如果不是你,我父母就不會死!”
她在夢裏哭着解釋,甚至不斷磕頭道歉。
後來,他原諒了她,他們重歸於好又舉辦了一次婚禮。
然而就在她戴上戒指的那刻,夢醒了。
映入眼簾的,不是溫馨的婚禮,而是一片死寂的酒店房間。
枕頭也被眼淚浸溼,感受不到溫度。
她嘲諷自己“癡心妄想”,緊接着下意識的想要依靠酒精麻痹。
看着空蕩蕩的酒櫃,她想起酒店附近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陸昭顏買下便利店所有的酒,像個流浪漢一樣坐在花壇邊,喝完一瓶又一瓶的酒。
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久,只記得意識在一瞬間斷開。
她似乎聽到救護車的聲音,又似乎看到了溫逾白。
她掙扎着想要去抓住他,“溫逾白,我很想你......”
頭頂上方傳來熟悉的清冽男聲。
“陸昭顏,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