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米飯不好拿,姜雲舒直接將電飯鍋內膽一並端出。
食物都擺在臨窗的木桌上。
秦晚嘴巴張開,雙眼圓睜,好一會才伸手小心翼翼的試探摸了摸白面包子。
入手的暄軟熱乎驚的收回手,隨即驚喜道:“還是熱乎的!”
白面啊,這竟然是白面的!
要知道苞谷面四文錢一斤,白面足足要八九文一斤!而且是純白面包子,沒有摻一點假。
她長到如今這個年歲,也就過年時候能到摻了白面的包子餃子,純白面包子只吃過一次,還是當家的去府城大老爺家做活做得好,賞賜了兩個,當家的舍不得吃,巴巴的大老遠帶回來。
閨女一個,她和當家的分了吃一個。
那個細膩暄軟,她到現在都記得。
現在純白面大包子,足足有三個咧,還有個大白饅頭!
她決定奢侈一把,“雲舒你吃兩個,我和你爹分一個,饅頭留着明天吃。”
姜雲舒搖頭,直接分配:“我路上吃了兩個大肉包了,這是你和爹爹的,尤其娘,你要多吃肉才行。”
秦晚剛想說她身體好着呢,不用吃肉,就被打斷:“不僅要吃肉,還要吃鹽,鹹鴨蛋我也吃過一個了,你和爹爹一人一個,臘腸留着明日炒菜。”
秦晚哪裏舍得?
鹹鴨蛋和臘腸都是能放的,就算熟的現在的天放個三五天也不成問題。
留着給當家的和閨女一天吃一點,也能吃上五六天補身體。
姜雲舒嘆氣,指着秦晚的腳踝將浮腫挑明說了,又道:“娘,爹說的對,你是咱們家的主心骨,你不能倒下;
你倒下了,我和爹怎麼過?能活的下去嗎?”
秦晚本能的想駁回,突然想到她的婆母、當家的親娘、雲舒的阿奶,默默咽回反駁的話,改口道:“好,娘聽你的。”
她不能倒下,當家的和閨女都需要她!
最終兩人商定,鹹鴨蛋秦晚姜大山一人一個配野菜糊糊吃,大肉包和饅頭三人分着吃,瘦肉水歸秦晚喝。
今晚熬了野菜糊糊,這些夠吃了。
姜雲舒喝不慣野菜糊糊,額外拿了一個土豆三節山藥出來。
其餘的留着明天吃。
家裏什麼狀況姜大山是知道的,這麼多食物,尤其大米白面肉蛋的拿出去,肯定瞞不過。
秦晚說她去和當家的說。
姜雲舒只等了一會會,就見秦晚紅光滿面的跑來,端起大包子饅頭瘦肉水,叮囑道:“雲舒,你爹讓你把剩下的吃食都收起來,還有這事只有咱們仨知曉!誰都不許說,聽明白了沒?”
還是當家的考慮周到,這要是被人知道了,還不知道要遭什麼禍事出來。
姜雲舒連忙點頭,將電飯鍋內膽收回,又將其他食物一樣樣放進去。
看着食物一樣樣消失,秦晚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
兩人興沖沖端着餘下的食物返回東屋。
炕上的姜大山看着端進來的包子饅頭,震驚到不知該說啥。
“大山,閨女說這還是肉包子咧,你快嚐嚐。”秦晚右手遞了一個過去,左手開始敲鹹鴨蛋剝殼。
山裏草多好養大鵝,之前當家的掙錢,每年她都會醃制十幾個鹹鵝蛋,所以比起來鹹鴨蛋,白面大肉包子更稀罕。
姜大山看了過來,秦晚忙解釋:“有,都有,每人一個!”
姜大山方才接過。
他剛想掰開,想到不需要分,緩緩遞到嘴邊,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小口,卻不想裏面濃鬱的肉汁溢了出來。
他慌忙用手接住,然後用舌頭舔舐的幹幹淨淨。
這都是肉和油啊,哪能浪費。
姜雲舒看着爹娘不復之前的從容,手忙腳亂的樣子,壓住笑意,轉而剝手上的土豆皮。
她吃了兩個大肉包,還吃了鹹鴨蛋,不是太饞,而且待會還有個大肉包和饅頭。
她將剝好的土豆一分爲三,遞給兩人,“爹娘,你們嚐嚐。”
姜大山秦晚知曉這是閨女的一片心意,忙接過送進嘴裏,入口的綿軟細膩頓時驚住了兩人。
“不愧是山神的東西,真好吃!”
姜雲舒想的是確實,土豆受衆廣可不僅僅是產量高,更多的是因爲好吃。
她又將山藥剝了皮,給兩人一人遞了一節。
山藥綿軟,和土豆很像,聽說叫山藥,帶了’藥‘字兩人肅然起敬,直覺是好東西。
“咱們也是跟着閨女享福嘍,能吃到山神大人給的好東西!”
姜雲舒委實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還沒開口就聽到院子裏傳來喊聲。
秦晚將最後一點瘦肉水一口喝掉,喜悅道:“是霍家小子來了,估計是請我幫忙處理獵物,我去看看。”
姜雲舒不放心,也跟了出去。
姜大山動不了,將炕桌上的碗筷收拾好,方才用手撐着挪到窗邊,打開木窗看向院子。
院子裏霍朗拎着兩個大木桶,年輕的臉上陽光燦爛:“秦嬸,我哥打了一頭野豬,這些內髒豬頭又要麻煩你辛苦清洗了。”
“不辛苦,嬸子還要謝謝你們呢。”秦晚歡喜的就要接過。
姜雲舒知道霍姜兩家以往就約定好的事,娘幫着清洗內髒豬頭,報酬是分一半給自家。
內髒豬頭雖然不值錢,但肉類怎麼都是油水,加上時間不值錢勞力不值錢,無疑是一份肥差,村子上許多人家都想幹這個活。
姜大山受傷後,柳家包括她自家二叔,都去找過霍然想接過這個活計,但都被拒絕了。
“我來。”霍朗拐了個彎,將沉甸甸的兩個木桶送到水井邊。
村子裏除了村長家,只有秦嬸這兒有水井,其他人都到泉眼或者前面河流處清洗。
泉眼水小,河流遠,都沒有水井來的方便,而且水井還有個大好處,就是裏面的水冬天不會凍住!
他們剛來村子時不懂,冬日裏取水老不方便了,秦嬸主動讓他們來打水,並且清洗內髒說好一人一半,秦嬸也從來不多分。
對了,“秦嬸,豬肝不用分了,你要是不嫌難吃就都留着哈。”
二姐說了,豬肝怎麼炒都不好吃,費油費鹽費力的燒出來,三人都不愛吃,白受累,還不如留給姜叔補身體。
他和大哥覺得也是——二姐燒的確實難吃。
但不能說,不然二姐撂挑子讓他燒,那就更難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