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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宴禮是在第二天晚上才回到公寓的。
柳如煙太粘人，他哄了一整天，心裏卻莫名地煩躁。
這種煩躁在推開公寓門的一刹那，達到了頂峰。
黑。
死一樣的黑。
往常這個時候，只要他一推開門，一定會有一盞暖黃的燈光，和一碗熱騰騰的夜宵，以及一個乖巧等待的女人。
“沈知意？”
顧宴禮煩躁地扯開領帶，按亮了燈。
沒有人回應。
空氣裏彌漫着一股說不出的冷清，那是很久沒有人氣的味道。
“脾氣見長了。”
顧宴禮冷笑一聲，以爲我還在爲昨天泳池的事鬧別扭。
他徑直走向臥室，一把推開門。
“別裝死，出來給我煮碗......”
聲音戛然而止。
臥室裏空空蕩蕩，床上鋪着整齊的防塵罩，沒有一絲褶皺。
衣櫃是空的。梳妝台是空的。
甚至連那只平時見到他就叫喚的狗也不見了。
顧宴禮的眉頭狠狠皺了起來，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他沖回客廳，終於在那張茶幾上，看到了那疊顯眼的紅色鈔票和那張粉色的便籤。
那是......什麼？
他顫抖着手拿起便籤。
【技術一般......小費......兩清......】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尊貴的臉上。
“轟——”
顧宴禮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走了？
那個愛他如命、離了他就像活不下去的沈知意，走了？
還把他當成了......鴨？！
“沈知意！！！”
一聲怒吼響徹整個公寓。
顧宴禮發瘋般地把茶幾上的東西全都掃落在地，玻璃碎了一地。
他不信。
他不信那個卑微的女人敢這麼對他！
“給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
顧宴禮紅着眼，給助理打電話，聲音都在發抖，“封鎖機場！封鎖火車站！查監控！”
然而，噩耗接踵而至。
半小時後，偵探顫顫巍巍地站在暴怒的顧宴禮面前。
“顧、顧少......查不到。”
“什麼叫查不到？！”
“‘沈知意’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
偵探抹了一把冷汗，“她的身份證號是空的，學籍是僞造的，連她那個所謂的貧困生檔案，也是黑客植入系統的。顧少......您身邊睡了三個月的這個女人，是個‘黑戶’。”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靜。
顧宴禮跌坐在沙發上，手裏死死攥着那張便籤。
假的。
全都是假的。
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愛他是假的，就連那份卑微也是演出來的。
她處心積慮接近他，忍辱負重三個月，就是爲了......睡他？然後給他一百萬小費？
“噗——”
急火攻心之下，顧宴禮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鮮紅的血染紅了那張粉色的便籤。
他看着那一灘血，突然笑出了聲，笑得淒厲而瘋狂。
“好......好你個沈知意。”
“只要你還在地球上，我就算把世界翻過來，也要抓到你！”
可惜，他不知道。
此時的我，早已在萬米高空之上，喝着牛奶，看着最新的財報，心情愉悅地給肚子裏的寶寶做着胎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