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確實很晚了。
想不到自己竟然暈了這麼久。
但袁小鶯才剛醒，一時半會兒真的睡不着。
袁小鶯借着窗戶看向天上的明月。
很圓，很亮。
旁邊還有好多好多的星星，一閃一閃的。
袁小鶯很喜歡。
這種安靜、輕鬆的氛圍讓袁小鶯心裏也不禁變得寧靜起來。
她轉頭，看向那兩個留下來的侍女。
她問，“你們主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袁小鶯不知道她們會不會回答，也只是好奇問問。
不回答就算了。
然而。
霽曉像是打開了話匣子，直接就開口說道，“我們公子啊，那是京城裏萬裏挑一的天才！”
“小姐，您是不知道，我們公子雖然年齡不大，但是是家中最成熟最溫柔的一位，很多世家公子都比不上我們公子，皇城中人也不例外！
去年在寒香園比作詩，那些世家子弟不服一直挑釁，結果，我們公子一騎絕塵，把那些世家子弟通通都比了下去，那場面，哈哈哈，那些世家公子的臉色現在還在我腦子裏記憶猶新呢……”
……這濾鏡，有點太厚了吧。
袁小鶯的眼皮不着痕跡的跳了一下。
看到霽曉還想繼續說，霽月笑着搖了搖頭，輕拽了下霽曉的衣袖，然後對着袁小鶯說道，“小姐，霽曉就是這個性子，您別介意。”
“沒事，霽曉姐姐很可愛。”袁小鶯笑了笑又繼續說道，“霽月姐姐，你們可以不用這麼客氣的。”
霽月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露出柔和的笑臉說道，“好的，小姐。”
然後繼續說道，“小姐，我們公子確實是個很溫柔的人。”
霽月跟她說了她和蕭宣珩昨天晚上回來的事。
從霽月口中得知，原來昨天我是被蕭宣珩抱下馬車一路從府門進的房屋。
那帶有血漬的衣裳也是霽月霽曉幫忙換的，還給她清洗了身子。
那麼晚，府中根本沒有她適合穿的衣裳，是蕭宣珩連夜叫人去買的，袁小鶯挺驚訝的。
她和蕭宣珩很不熟，但這人卻對她很好。
自己身上的衣裳被她身上的血跡也染髒了，卻沒有第一時間去收拾自己，而是叫了府中會醫術的人過來給她把了脈確認無大礙後才離開。
什麼剛好做好的飯菜，其實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現做的了。
這人真的很奇怪。
明明他是想從她口中得知那個將軍的事情。
卻表現的對她很好。
他明明可以對她直接審訊。
他那麼厲害，肯定審人也是分分鍾的事。
但他沒有。
是這個將軍對他來說很重要麼？
那爲什麼他問她的時候，臉上那麼平靜呢？
袁小鶯感覺腦袋有點痛。
她不適合思考。
她喜歡簡單。
哎。
袁小鶯嘆了口氣。
不想了，睡覺吧。
他不是說張舒要來麼？
明天見到張舒再說。
可能他知道點什麼。
可能聽完張舒的話自己就會拿定主意。
次日。
待袁小鶯吃完早飯後，霽月告訴袁小鶯，張舒已經在前廳等着了。
袁小鶯迫不及待的往前廳趕。
一進門，就和張舒的目光對上。
原來，張舒也是一直往門口望，這一見到人，就趕忙起身迎接。
“小鶯，真的是你！”張舒臉上是抑制不住的開心，不敢置信的連連開口，說的話也是語無倫次。
“這兩年你去哪兒了？你還好麼？你怎麼比小時候還瘦了？我還以爲……還以爲你也……”
張舒說着說着聲音裏不禁帶起一絲哽咽。
“我在的，我很好，張舒哥。”袁小鶯也是急忙答道，“我也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張舒哥，你也瘦了。”
眼底的陰影很深，這不是一晚兩晚沒睡好的結果了，就連以前握着毛筆好看的一雙手也顯得很蒼白、枯幹。
袁小鶯心裏泛起酸澀，她拉着張舒的衣角回到屋中坐好，慢慢的將這兩年身上發生的事告訴張舒。
“小鶯……你受苦了。”張舒眼角通紅，抬起蒼白的手像以前一樣輕輕地揉了揉袁小鶯的小腦袋。
張舒自從剛開始說了一兩句話後都是問我怎麼樣，現在說完一句“受苦了”之後爲什麼只是在流淚呢？
袁小鶯看着張舒，心裏感到一絲不安，她問道，“張舒哥，你還沒說你那次回到白家村的事呢？有沒有見到我弟弟小毅啊？”
張舒神色頓了頓，嘴角抿成一直線，揉腦袋的手也跟着停了下來，半晌都沒說話。
袁小鶯心裏一跳一跳的，她站起身，走到張舒面前，說的話都不自覺地低了幾分，聲音裏也不禁帶着一絲顫抖。
“張舒哥，你怎麼不說呀？白家村怎麼了？我弟弟……怎麼了？”
張舒低着頭，看不見他的神情，但那抽泣的聲音一下一下的進入袁小鶯的耳朵，連帶着他斷斷續續的聲音也闖了進來。
“白家村……被人放火……燒了，所有人……都……不在了……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袁小鶯耳朵響起一陣嗡鳴，她死死的盯着前方，她感覺眼前的一切都在搖晃、模糊。
“咚咚咚……”
心跳聲怎麼這麼大啊？
剛才張舒在說什麼？
怎麼聽不清了？
小毅呢？
他不是在床底躲着麼？
火？
什麼火？
那天不是只有……
“咯吱——”
袁小鶯感覺頭暈了一下，手不自覺的按在離得比較近的木桌上，讓木桌連帶着重重的往後退了好幾寸，發出一聲響動。
怎麼會呢？
小毅是命運之子。
怎麼會找不見呢？
真是個玩笑。
哈哈哈……
“小鶯！”張舒站起身呼喊道，“你去哪兒！”
袁小鶯已經轉身大步跑出了房門，對後面的呼喊聲仿若聽不見。
“蕭宣珩在哪兒？！”袁小鶯在府裏奔跑着，碰見侍衛或者侍女就開口詢問。
書房。
“蕭宣珩！”袁小鶯還沒進屋聲音就從屋外傳了進來。
案桌前，蕭宣珩捧着一本書籍正在翻看，聽到聲音，命身旁站着的阿北前去開門。
阿北還沒走到房門口，房門“咯吱”一聲就從外面打開，被人重重的拍在牆上。
“蕭宣珩，你去了是吧！”袁小鶯氣喘籲籲道，“你已經去了白家村搜查了是吧？你有沒有見一個男孩？他現在4歲了，他叫袁小毅，是我弟弟！”
“你有沒有見過！你快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