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則珩真不想看見她,這種惡劣的小人看一眼他都覺得惡心。
不過他到底忍耐力被練出來了,也不管她在背後盯着的黏膩目光,自顧自地開始看書。
他想安安靜靜的,魏厭卻不讓他如意,他出去一會,喚來一個婢女端茶倒水。
等這婢女進來後,卻一個勁地拋媚眼給太子看,可惜祝則珩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魏厭看樂了,在這僻靜的屋內大咧咧地笑出了聲,等這位婢女上茶後一走,她就開始擾他清淨,
“剛才那個奴才想上位,殿下今日收了這麼多女人,何不繼續再收一個?”
祝則珩看她一眼,不說話,翻書繼續。
但魏厭不放過他,“殿下都落到如今這般田地了,還有人願意與殿下親近,是該說殿下這張臉太有欺騙性了嗎?”
【這麼美的一張臉,若是落到我手裏,定要在臉上刻出一朵血花來欣賞,美人配鮮花,再喝點小酒賞着月色,這麼美的場景定要找畫師畫下來】
祝則珩雖然知道她變態,可再聽還是會被驚到。
【爲何不說話?那宮女的姿色雖說算不得上等,可吃點青菜小粥是沒問題的,濃妝豔抹的不喜歡,清淡宜人的也不喜歡,那他喜歡什麼?】
祝則珩翻了翻書,把背留給她。
魏厭纏在他身上的眼神久到祝則珩是一點也看不進去書上的內容,明明魏厭離他還有距離,可他就是感受到了一種不適的窒息感。
祝則珩實在不喜她跟着,邊脫衣邊不忘提醒她,“我打算在書房睡會。”
魏厭看他急不可耐的樣子,煩躁地撇了撇眼,連表面功夫的請身都不請就走了。
等她走後,祝則珩繼續看書,大好的時光他怎麼可能選擇虛度光陰。
不過這書還是沒有看多久,因爲有人來報之前離開的那群女人一個個哭着喊着在府外求他做主。
祝則珩從屋內出來,蕭公公便匆匆匯報,“殿下,那群女子離開後身上的錢財被一掃而空,這是求着殿下來幫忙做主了。”
魏厭站在門口,冷眼看着這群絕望的女人。
祝則珩有一瞬間的失控,看着魏厭出現在這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們於你沒有任何威脅,你爲何趕盡殺絕?”
魏厭從見他到來的那刻就有點破防,這群女人若無意外此後都不會見到太子,於祝則珩而言興許過個三五日便忘記了。
可他怎麼願意給她們做主?
祝則珩不知道她又在想什麼,只能先站出來,讓蕭公公安排人找到她們的錢財並給她們。
這對於他而言只是一件小事,可現在他的太子之位屬於半廢狀態,若是父皇知道,定不會放過他,因爲代表着他這個太子還有人擁護。
祝則珩怎麼不懂,可他做不到無動於衷。
沒了錢財,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們又要重新回到那個牢籠裏了。
那群女人見太子願意出來見她們並給她們做主後,一個個盡慌的磕頭了。
她們本來不敢打擾太子,可太子的心善在民間也是出了名的,況且也是太子願意放她們歸家,所以才豁出一條命來求太子做主。
蕭公公看太子那架勢,怕是還要問責魏小公公,趕緊帶着這群女人離開了。
魏厭死死地盯着他,似乎非要在他臉上看出個花來,“你爲什麼要管她們?”
祝則珩不明白她哪來的臉先發制人,他想起她看那群女人惡意的眼神,幾乎篤定般地反質問她,“你呢,你爲何一直揪着她們不放?”
她們的錢財丟失跟魏厭可沒關系,她沒有派人對付她們。
只不過煙花之地大把的姑娘贖身離開,本身這件事瞞不住多久,再加上她們這些年攢的家底,值得大家冒風險搶錢。
不過這件事她懶得解釋,她之前做的壞事就很多,多一件少一件的沒什麼大不了,
“太子未免太單純了,我搶她們的銀錢就一定要有原因嗎?”
她做壞事一定要有什麼苦衷嗎?
就不能是她本人厭惡這個世界嗎?
【做好事的人一定是心善,那做壞事的就不能是心惡嗎?理由?非要說理由,當年自己錢財被搶尚未有人替我做主,現在自己看不慣她們遇到救世主算不算?】
祝則珩被她的陰暗面震驚到了,這人就因爲自己沒得到所以也要讓別人沒得到?
“沉溺於過去對你並沒有任何好處,你還是想開點好。”
魏厭最討厭別人教訓她,尤其這個人還是她最討厭的人,於是表面的尊卑都不想維持 。
她幾乎是失了理智,亂了分寸,上前一步,瑩白的手掐住他的下巴,他震驚她如此行爲,想發話但根本說不了,只聽見她一個勁地貶低他。
“太子這般濟世救人,怎麼我受苦的時候太子不救救我呢!既然太子救不了我,就不要與我在這說風涼話。”
【說些不痛不癢的話以爲自己是救世主嗎?也不看看自己那個德性,皇上那般對你,你不也是沉溺於過去無法自拔。】
祝則珩聽見後整個人都黯淡了許多,可也只是一瞬,他與魏厭到底還是不一樣的,魏厭濫殺無辜,連做人的根本都拋棄了,可他不是,他做不到魏厭這般痛恨所有人。
“我與你是不一樣的。”祝則珩冷言冷語,眼裏的真真做不得假。
“那是你還不夠慘。”
魏厭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他這樣的顯赫之人,連人間疾苦都沒見過,憑什麼說他與她不一樣。
魏厭一開始是不忿的,可看着他那張白淨俊俏的臉,突然上手摸了摸,然後又湊近了些他,像黏膩的蛇語在他耳邊低吟,
“殿下,你終會如同我一般,對這個世界失望的。”
祝則珩是第一次離他這般近,也是第一次有太監敢在他臉上摸來摸去。
這樣的詭異場景把他嚇到了。
祝則珩臉色不自然地躲避他細膩的手,“你,你,你真是瘋了!”
魏厭懶懶散散地笑了笑,然後看着蕭公公一路小跑過來。
蕭公公站在太子面前,連呼吸都沒緩過來就開始邀功,
“殿下,那些姑娘的錢財都已經找到,都是些地痞流氓作亂,奴才把金銀珠寶還給她們後,便讓她們喬裝打扮一番後離開了。”
祝則珩知道他辦事還算靠譜,想賞賜他些玩意可也拿不出來。
父皇曾經懷疑他謀逆,御林軍那些人把他的太子府翻了個底朝天,連石頭縫裏的銅錢都不放過,現如今,他手上真沒什麼好東西。
魏厭早就從她父親那裏知曉,只是鄙夷地看了眼蕭公公,“跟着這樣一個沒有前途的主子,也算你眼瞎。”
祝則珩幫了那些女子後,後面的麻煩事他可沒辦法解決,只是皇後以及衛升將軍來善後,不過再如何善後也大不過皇權。
只要皇上把這事放大了,皇後和衛升也會脫層皮的。
祝則珩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善良,也最好對付。
魏厭回去後,把這裏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寫下來,然後把信件派人交給她父親。
皇宮
魏九站在紫檀木御榻外,帳幔隔絕,他佁然不動,就這麼面無表情地守着皇帝。
直到一個小公公進來換班,並給了魏九關於東宮的消息才散了些身上的冷意。
因爲這是他女兒的信。
魏九還記得剛找到他女兒時那跟小貓一樣的身軀,當時自己準備了好多好菜,他女兒狼吞虎咽的,但還沒吃飽就肚子疼。
大夫說是肚子從未吃過如此精貴的菜才會受不住 。
魏九從一個小太監爬到皇上身邊時吃了這麼多的苦沒哭,聽到女兒吃不得好菜卻哭了。
從那個時候他就發誓,女兒想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哪怕是殺頭的大罪。
魏九把信看了看,然後用燭火點燃,後又去煉丹院找那些狗屁不是的道士要了些狗屁不是的丹藥在寢殿外等候。
大乾皇帝醒的很早,看見魏九手中的丹藥後更是對他誇贊連連,“這天下還是你最懂朕。”
他現在每日最不可缺的就是這丹藥了,吃了一顆,一天都是充沛的。
但之前皇後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吃這玩意是昏君所爲,甚至讓魏九跪在大門口足足三日,要不是自己提出廢後,恐怕她真的敢翻天。
他自己的身體怎會不知,他已經離長生不遠了,到時候,皇後和兒子又算得了什麼。
魏九見陛下心情不錯,恭維地說了說,“陛下服了此丹藥,氣色越來越好了,有望趕超太子殿下。”
皇帝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他的兒子了,他眉頭一皺,不解一問,“太子已經被朕半幽禁,何來氣色好一說。”
魏九服侍皇上穿衣,笑着說道,“太子殿下有皇上的仁德之心,今個派人救了些咱大乾的百姓,頗有皇上的風采。”
“東宮還有人替那小子賣命呢!”
他好好的心情瞬間沒了。
這根源就來自於自己的兒子,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已經放棄了太子,可還有人願意爲那個小子辦事,他這個皇帝當的很是憋屈啊。
“走,去看看咱們大乾朝仁德之心的太子。”
皇帝本想陪自己的大臣商量着關於匈奴的事情,但由於太子的打攪,他只能先去處理麻煩的太子。
與此同時,皇帝在路上也已經找人打聽太子救的都是些什麼人。
知道後,他這個皇帝心情又好了些,他還以爲太子不喜歡女的,原來是喜歡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