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媽媽念着這兩句話，聲音從喉嚨深處擠出來，帶着血腥味。
她想起在懸崖上，她對我說：“摘到了，媽媽給你買糖吃。”
我是爲了那顆糖嗎？
不。
我是爲了聽她的話，我是爲了“走遠點”。
我知道她是騙我的，但我還是去了。
我是用我的命，在給她騰地方。
“啊——！！！”
媽媽突然仰天長嘯，把周圍的警察都嚇了一跳。
趙斌正拿着手機自拍，想發朋友圈賣慘，被這一嗓子嚇得手機都掉了。
“你有病啊！”
“一驚一乍的，嚇着我兒子怎麼辦！”
趙斌撿起手機，罵罵咧咧地走過來，“一張破照片，有什麼好看的。”
“趕緊扔了，看着就晦氣。”
說着，他伸手就要去搶媽媽手裏的照片。
“拿來吧你！”
就在他的手碰到照片的一瞬間，媽媽動了。
那個唯唯諾諾，被趙斌罵得不敢抬頭的女人。
那個爲了生二胎，要把大女兒逼死的女人，突然暴起。
她猛地站起來，臉上青筋暴起。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趙斌的臉上。
這一巴掌太重了，趙斌整個人被打得原地轉了一圈，“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水，裏面還混着兩顆牙齒。
趙斌被打蒙了，難以置信地看着媽媽。
“許晴！你敢打我？！”
“你他媽瘋了嗎？！她死了就死了，你肚子裏可還懷着一個種！”
媽媽沒有說話，手裏緊緊攥着那張照片。
媽媽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爲了你的種，我殺了我的女兒，爲了你的種，我把安安逼死了！”
“都怪你！是你天天逼我，是你天天罵她！是你讓我帶她去爬山的！”
趙斌被媽媽的氣勢嚇到了，步步後退。
“你......你想幹什麼？警察！警察救命啊！這女人瘋了！”
周圍的警察趕緊沖上來，按住媽媽。
“冷靜點！有什麼話好好說，別動手！”
媽媽被按在地上，臉貼着泥土。
但她還在掙扎，眼睛死死盯着趙斌。
那是恨。
刻骨銘心的恨。
“趙斌，你不得好死。安安看着呢！她在天上看着呢！”
“你會有報應的！”
媽媽嘶吼着，嗓子徹底喊破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紅了那張全家福。
我站在閻王殿裏，看着鏡子裏的這一幕，眼淚止不住地流。
媽媽，你終於硬氣了一回。
可是太晚了，我已經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閻王爺看着鏡子，冷哼一聲。
“這就受不了了？好戲還在後頭呢。”
“許安，你這條命，換來的不是安寧。”
“是家破人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