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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一個只會發呆、哭笑、道歉的傻子,
是大腦改造中心把我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天下父母都想兒女做神童,可我的父母偏偏恨我不平庸。
爸媽送我進去前,答應研究院在我身上進行任何實驗,
於是,爲了把我打造成父母期待的“普通孩子”,
通透聰慧的我,眼睜睜看着自己經歷一輪又一輪的研究。
爲了找到我成爲天才的根本原因,改造中心決定研究我的身體和基因。
他們先爲我做了腦掃描。
在發現我的腦溝褶皺異常後,偷偷給我做了開顱手術。
研究院用探針大腦各個分區取樣,企圖在其中找到特殊物質。
爲了完整記錄大腦各分區的反應,我必須全程保持清醒。
他們抽了我的血樣和骨髓做化驗,我的臂彎總連着管子,
源源不斷的樣本被送到各國研究中心,離心機日夜轉不停。
最終,在全球專家的努力下,
他們在我的血清裏發現一種特殊物質,大膽猜測可能和智商異常有關系。
爲了證實研究結論,
我的血液被制成“聰明水”,通過特殊渠道賣給資質平庸的孩子。
我的大腦和身體24小時連着數據線,
他們要完整記錄我的每一個反應過程,監測我的每一個波動。
初步研究做了半年,研究員們暫時沒能找到爲我安全降智的方法,
他們開始寄希望於行爲糾正。
改造中心我的大腦皮層植入芯片,邀請了最著名的行爲糾正專家,
每當我表現出異於常人的聰明,專家就按下開關,瘋狂刺激大腦軀體感覺皮層,
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會感覺到生不如死的疼痛。
可我的智力是老天爺的饋贈,怎麼可能被輕易糾正呢?
行爲糾正的結果始終不能讓專家滿意,於是我只能一天一天熬下去,
忍受生不如死的疼痛刺激。
直到腦科學天才袁崇新女士回國,
大腦改造中心以客座主任名義邀約,動用了她尚在實驗階段的研究成果,
我終於從日復一日的折磨中解脫,成了只會發呆、哭笑、道歉的傻子。
我傻得還不夠明顯嗎?可生我的爸媽偏偏看不出!
股票暴跌讓全家陷入債務危機,卻依然沒能讓他們清醒。
他們在我身上暴打發泄,堅信我的失誤是出於報復。
他們懷疑這兩年我去了那勞什子改造中心,翅膀硬了想脫離掌控,
不對他們言聽計從,都是叛逆心理作祟!
他們把我拖到心理研究中心,找到最有名的兒童心理專家訴苦:
“我女兒的精神生了病,不聽話,老跟我們對着幹。”
“學校考試她鬼畫符,股票股票看不懂,跟她聊天也不應。每天就知道吃喝發呆,特別不正常。”
“醫生你看,有沒有神藥給她糾正過來?”
我又被丟在心理研究中心。
一個月後,爸媽被電話召回,
他們滿心期待領回一個天才女兒,可專家的話徹底擊碎了他們的幻想:
“根據我們的測試,陸可人的心理沒有異常,她不是你們說的叛逆、精神病。”
“她的種種異常行爲都是因爲智力有缺陷。”
“換句話說,你們的女兒,是智力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