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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預約了律師。
律師聽完我的講述，一臉的嚴肅。
“薛小姐，離婚可以。但你們籤過婚前協議，記得嗎？”
我當然記得。
訂婚前夕，顧翎的父親和我父親，在書房裏談了兩個小時。
出來後，他們對我和顧翎說。
“你們結婚，不僅是兩個人的事，還是兩個家族的事。”
“婚前協議裏有一條，如果誰先提出離婚且無正當理由，那這一方就要放棄合資項目裏的全部權益。”
五十億，那是薛家大半的身家。
我當時抓着顧翎的手，笑着說。
“我們才不會離婚呢，對不對？”
他摸着我的頭發，溫柔地說。
“對。”
誰料到，這一天會到得這麼快。
今天，顧翎回來了，一頭栽進了書房。
他聽到我的話，抬起頭，眼神裏是真切的驚訝。
“你說什麼？”
“離婚。”
我重復，聲音很平靜。
“顧翎，我們離婚吧。”
他放下文件，走過來，想拉我的手，卻被我避開了。
“爲什麼？我做錯了什麼？我可以改。”
他的眼神，帶着以往的深情。
我後退一步，遠離了他。
對於豪門婚姻來說，出軌，那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大家都是體面地維持夫妻關系，底下，誰比誰都玩得開。
我知道，如果我把顧翎和南歡的事情鬧大，我爸媽也會讓我睜一眼閉一眼。
但是，我不願意過這種日子。
想到這裏，我決定還是不說破了。
“沒有爲什麼，就是不想繼續了。”
他盯着我的眼睛，像在分辨我說的是真話還是氣話。
然後，他笑了，帶着無奈和縱容的笑。
“別鬧了，芷晴。離婚不是小事，你再好好想想。”
他覺得我在鬧脾氣。
像以前每一次，我因爲他加班忽略我而生氣，他哄一哄，我就好了。
但這次不一樣了。
“我想好了，協議我已經讓律師在擬了。”
顧翎的笑容淡去。
他走回書桌後，坐下，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
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你確定？婚前協議的內容，你應該清楚。”
“清楚，五十億，我家放棄。”
他挑眉，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幹脆。
“爲什麼？總得有個理由。”
理由？
他難道自己不清楚麼？
我是一個把感情看得如此重的人，他怎麼可以玩弄我的真心。
我平靜地開口。
“就是不愛了，這個理由夠嗎？”
顧翎看着我，眼神很深。
那一瞬間，我以爲他要說什麼。
比如道歉，比如解釋。
但他沒有。
他只是點點頭。
“好。既然你決定了，我尊重你。”
離婚協議終於送來了，王律作爲見證人，在一旁等候着。
我一頁頁翻看，條款很清晰，也很殘酷。
薛家退出合資項目，所有投入歸顧家。
五十億，買我的自由。
顧翎筆跡凌厲，沒有絲毫猶豫。
輪到我籤字了，筆尖懸在紙上，我遲遲落不下去。
不是後悔。
是心髒某個地方，在細細密密地疼。
三年婚姻，十年的暗戀。
我可以和很多人聯姻，但是我唯一願意的，就是顧翎。
自從十六歲開始，我就喜歡他。
所以當我爸提出聯姻對象是他時，我立刻就答應了。
我以爲，我們是天生的緣分。
原來，只是一場幻夢。
我開口，聲音有點啞。
“顧翎，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你......有沒有哪怕一瞬間，真心喜歡過我？”
不是愛。
只是喜歡。
一點點，真實的喜歡。
顧翎低下頭，很久，他才說。
“有的。”
“只是，我的心，早就給了別人。抱歉。”
“抱歉”兩個字，爲三年婚姻時光畫上句號。
我心裏很冷，裝着體面地笑。
眼淚卻掉下來，砸在協議上。
我低頭，在協議上籤下名字。
從此，我和顧翎，兩不相欠。
離婚後不到一個月，我接到閨蜜藍小筱的電話。
“今晚我生日，在‘雲頂’辦派對，你一定要來啊！”
我想拒絕，這一個月，我都在療傷，謝絕全部的社交。
但藍小筱不依不饒。
“來嘛！就當散散心，好多朋友都在呢！”
我嘆了口氣，想着也得走出來了。
“好。”
晚上八點，‘雲頂’私人會所。
我坐在角落的沙發裏，看着舞池裏晃動的人影，提不起半點興致。
藍小筱拉着我喝了兩杯酒，就被別人叫走了。
我起身，想去露台透透氣。
穿過長長的走廊，拐角處傳來熟悉的笑聲。
是顧翎。
我下意識停住腳步，藏在裝飾柱的陰影裏。
他和幾個男人站在露台入口處，手裏拿着酒杯，談笑風生。
“顧少這招真是高明！一個假造的時間膠囊，就讓薛芷晴自願離婚，還賠了五十億！”
我的血液，在那一瞬間凍結。
假造的......時間膠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