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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荷,你可算來了!”
阮荷剛在裴家老宅門口站定,裴夫人匆忙過來拉着她的手往裏走。
“聿風那臭小子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邊說着,還往阮荷身後望了望。
阮荷剛揚起的笑意僵在臉上 :“聿風臨時有事,我就先自己過來了。”
裴夫人安慰般的拍了拍阮荷的手,兩人往裏走去。
裴家作爲京都勢頭正猛的新貴,少不了想要結交的人。
說是家宴,實則和宴會也沒什麼區別。
阮荷坐在沙發上端着掌心裏傭人送來的糕點,小口小口的吃着。
忽然,餘光掃見門口兩道熟悉的身影。
裴聿風小心翼翼地攙扶着沈宛禾,全場的目光幾乎瞬間聚焦到兩人身上。
她看見裴夫人下意識瞥了眼阮荷所在的方向,快步走上前去。
“聿風, 你怎麼把這個女人帶來了!你不是說,只是和她裝裝場面嗎?!”
聽見裴夫人的話,阮荷手裏捏着的蛋糕瞬間掉落。
她顫了顫眼皮,不可置信的望向裴夫人。
所以,裴聿風和沈宛禾之間的事,裴家所有人都知道。
從頭到尾,就只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她冷笑一聲,既然這樣,那她也不必因爲撤股而愧疚了。
“阮小姐,”沈宛禾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她身邊,“我要是你,就不會仗着所謂的恩情,賴在裴家這麼久不走。”
“你當初要是直接死在綁匪手裏,對你和裴家來說都是解脫,不是嗎?”
阮荷整個人如遭雷擊,她沒想到,裴聿風竟連那場綁架案的事,也告訴她了。
“和你有什麼關系?”
沈宛禾猛地轉身,直直盯着阮荷那雙眼睛,輕笑道:“你覺得,我和你之間,聿風會選擇誰呢?”
話落,她拉着阮荷迅速起身。
阮荷一個不注意被她拉得踉蹌,兩人齊齊朝着香檳塔倒去。
“啊!”
尖叫聲響起。
玻璃渣碎了滿地,阮荷撲在地上,手臂被劃出血痕,身上的裙子也被鮮血染紅。
“宛禾!你沒事吧?!”
裴聿風一把橫抱起沈宛禾,阮荷強忍着疼痛,伸手想要去拉裴聿風的衣袖。
“聿風......”
指尖還沒夠到衣角就被對方一個轉身狠狠甩開。
裴聿風蹙眉吼道:“別碰我!”
連看都沒看地上的阮荷一眼,匆匆抱着懷裏毫發未傷的沈宛禾往外跑去。
阮荷眼看着自己伸出半空中的手,猩紅的血滴答落下來。
渾身卻像是掉進冰窟窿裏,寒意瞬間凍結了她的四肢百骸。
“阿荷,你的眼睛看不見沒關系,我做你的第二雙眼睛。”
“阿荷,別怕,你還有我,我會一直保護你。”
裴聿風曾握着她的手許下的承諾,在阮荷耳邊回響。
十年。
她第一次覺得後悔,
如果當初她沒有代替裴聿風被綁架,就不會失明。
分明是他承諾,會保護她一輩子。
她信了裴聿風的承諾,將父母留下的遺產用來扶持裴聿風的事業。
可現在,裴聿風成爲了京都新貴,她則是別人口中挾恩圖報的瞎子。
阮荷痛苦的捂着心口,整顆心像是被一只大網緊緊束縛,疼得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