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媽媽,想到了從前,還想到了他們。
顧淮之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走神,心下有些不快,這個時候她竟然走神,看來是自己還不夠讓她專心。
“看着我,”他掰過她的臉,迫使她面對着他。
黑暗中,他眼睛亮的驚人,像一只蟄伏的獵豹。
溫喻被迫迎上他的目光,睫毛不由地顫動了幾下。
他低頭,吻住了她的唇,掠奪了她口中的所有空氣。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
他熟悉她身體的每個敏感點,知道如何能讓她失控,如何能讓她在他身下化成一灘春水。
今晚的他,好像格外的有耐心,也格外的——凶狠,像是要把什麼情緒發泄出來一樣。
汗水浸溼了彼此的皮膚,黏膩的貼在一起。
空氣中滿是曖昧的氣息,房間裏的溫度不斷升高。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終於平息下來。
顧淮之翻身,躺到一邊,喘着粗氣。
溫喻也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床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身體深處傳來細微的疼痛和疲憊。
房間裏剩下兩人尚未平息的喘息聲。
幾分鍾後,顧淮之坐起身,沒有絲毫留戀的下床。
溫喻聽到他進浴室的腳步聲,隨後是淋浴的水聲。
他每次都這樣,完事之後一定會立刻清洗,好像要洗去關於她所有的痕跡。
溫喻緩緩睜開眼睛,望着天花板模糊的輪廓,眼神空洞。
身體的餘韻還沒有完全散去,但心裏卻是一片冰涼。
水聲停了,顧淮之圍着浴巾出來,看也沒看床上的她一眼,徑直走向衣帽間。
再出來時,已經換上了幹淨的居家服。
“明天早上七點,記得叫醒我,”他丟下這句話,拿起自己的手機,頭也不回的走出臥室。
“砰”的一聲輕響,房門被帶上。
他應該是去了次臥,或者是書房。
溫喻不知道,也不想關心。
她又在床上躺了一會,直到身體的酸軟感稍微緩解,她才撐着從床上坐起來。
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進入浴室。
鏡子裏,映出一張潮紅未退的臉,嘴唇有些腫,眼睛裏帶着水汽,脖頸和鎖骨處還有幾個明顯的吻痕。
這個男人,不知節制起來,就會變着法子折騰她。
她打開水龍頭,捧了把涼水洗臉,隨後打開淋浴,沖洗着身上的所有痕跡。
做完一切,換上她帶來的棉質睡衣,爬上床,躺在他之前躺過的那一邊。
被子上,還有一絲他殘留的沐浴露的香味。
她,其實,並沒有像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沒有感覺。
因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喜歡上了這個男人。
她知道這樣很沒契約精神,可還是忍不住動了心。
都說誰先動心,誰就是必輸的那個人。
所以,她在清醒中任由自己沉淪。
——
第二天
溫喻七點準時敲響次臥的門,“顧總,起床了。”
過了好一會,都沒有動靜,溫喻以爲他不在次臥,打算去書房的時候,聽到一聲應答。
她才轉身回主臥,換上衣服,下樓,先去了公司。
下午,溫喻剛送完文件回到辦公位上,內線電話就響起。
“溫秘書,顧,顧董的妹妹,說要見顧總。”電話是前台小妹打來的。
溫喻眉頭微蹙了一下,“請她到三號會客室,我馬上過去。”
這個人是顧淮之的姑媽,顧靜。
她是顧家的姑奶奶,也是公司的董事之一,平時不怎麼來,但每次來,多半沒什麼好事。
特別是對她,總是帶着一種高高在上,很不喜歡她的態度。
溫喻心裏清楚,這位姑媽大概就是覺得她這個秘書,長得太過招搖,顧淮之給她的權力又太大,還生怕她勾引了她家侄子。
溫喻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儀容,確定沒什麼問題後,才走向會客室。
推開門,顧靜正端坐在沙發上,手裏端着一杯咖啡,保養得宜的臉上是一副傲慢的表情。
那雙和顧淮之有幾分相似的眼睛,透着一股挑剔的意味。
“顧董,”溫喻微微頷首,不卑不亢。
顧靜放下咖啡杯,目光像掃描儀一樣在溫喻身上看了一圈,最後看向她的臉,“溫秘書,聽說最近南城那個科技園的項目你全程在跟?”
“是的,顧董,目前項目進展順利,按計劃推動。”
顧靜輕笑一聲,“順利?我怎麼聽說,預算方面有些問題?年輕人做事,有沖勁是好事,但也不能爲了趕進度,就不把成本控制當回事兒,公司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
溫喻面不改色,心裏卻迅速轉了幾個彎。
她這是在指責自己的工作不力?
“顧董,關於科技園項目的預算,所有數據都有詳細報表和核算依據。如果您有疑問,我可以立刻將相關資料調取過來,供您審閱。”溫喻語氣依舊平穩的說着。
“報表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聽說,你上個月批了一筆五十萬的額外宣傳費?這筆錢,之前好像不在預算裏吧?理由呢?”
原來是沖這個來啊,溫喻心下了然。
那筆費用是她根據市場情況變化,臨時申請,用於一次精準的線上推廣,效果非常好,匯報材料早就提交了。
顧靜此刻拿出來說事,無非是借題發揮。
她看着顧靜,繼續道:“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將效果評估報告也一並拿來。所有的決策,都是以公司利益最大化爲前提。”
顧靜被她不軟不硬地頂了回來,臉色有些不好看。
她最討厭溫喻這副樣子,永遠冷靜,永遠有理有據,讓你抓不到一點錯處。
“哼,牙尖嘴利。”顧靜冷哼一聲,“溫秘書,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秘書就是秘書,做好分內的事就好,有些決策,不是你該插手的。”
這話就帶着明顯的人身攻擊和警告意味了。
溫喻垂在身側的手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但臉上依舊看不出喜怒。
她想起五年前那個雨夜,想起病床上的母親,想起那份沉重的債務。
她需要這份工作,需要顧淮之給的“酬勞”。
不能沖動,不能得罪。
她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一個低沉冷靜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姑媽,怎麼有空過來?”
顧淮之不知何時站在了會客室門口,身形挺拔,面色淡漠。
他目光掃過溫喻,落在顧靜身上。
顧靜見到侄子,表情緩和了些,但語氣依舊帶着不滿:“淮之,你來得正好。我正在跟溫秘書了解科技園項目的情況。有些預算,批得是不是太隨意了?她一個秘書……”
“預算是我批的。”顧淮之打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