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炎逸生起了篝火,從馬上拿出了幹糧分與冷歧,把自己的裘衣也披在了冷歧的身上。
炎逸喝了一點水,看着篝火說道,“師弟,我想好了,由我帶着金骨杯先回到東崇山,這裏離商州不遠,你到那裏養傷,我辦完事情回來接應你,這來回的時間,至少能暫時壓制住你的內傷,等回到東崇山再好好醫一醫......”
冷歧點了點頭,“嗯,我都聽師兄的。”
“這次你倒是聽話......”炎逸嘆了口氣說道,“可是你有傷在身,就這麼離去我不放心......”
冷歧難得的笑了笑,“師兄你放心好了,我即使有內傷,一般的山匪馬賊也不是我的對手,你放心去吧。”
“算了,我和你同去商州,等你的傷養好了,我們一同回去!”
冷歧搖了搖頭,“不可!師兄,你留在這裏,我反而更危險。”
“唉......”炎逸嘆了口氣,少頃說道,“既然如此,我先送你去商州,再回東崇山。”
“師兄,我......”
“不必多說了,走吧。”
到了商州城不遠的長亭處,炎逸和冷歧作別,臨行前囑咐了一句,“我知道你的性子,現在是亂世,你又受了傷,無論遇到什麼不平之事,都不要去管,好生養着,天大的事等我回來,記住了嗎?”
“我不會輕舉妄動的,師兄你快去吧。”
炎逸把手上的繮繩遞給了冷歧,冷歧不解,“師兄,你這是何意?”
“把栗兒留給你啊,這還用問嗎?”炎逸調皮地笑了笑,“等你傷好了,回東崇山能更快一點。”
“你不是一直很喜歡這匹馬的嗎?”
炎逸笑了笑,“師叔祖劉宗南善於相馬,他說過,這栗兒利主,讓它留在你這裏吧。”
炎逸已經走了很遠了,卻還是不住的回頭,“進城之後,先去找個大夫瞧瞧。”
“師兄快走吧,師父還在等着我們的消息呢。”
等到炎逸走遠,冷歧這才捂住胸口,眉頭緊皺的坐到了石階上,封住了自己的幾個穴位,開始打坐調息。
沒過多時他聽到了虎撐的聲音,睜開雙眼,發現一個面容清秀、嘴角留着兩撇小胡子的小郎中正站在自己的身旁。
戰亂時節,時常都能見到這種行腳醫,冷歧行了個禮。
小郎中撫摸着胡須,上下打量着冷歧,“這位少俠可是受了內傷?”
冷歧看了一眼小郎中的藥箱,“先生,有離草嗎?”
“自然是有,不過少俠的傷恐怕不輕,離草只能緩解疼痛,對少俠的傷勢恢復沒有助益,若是少俠信得過我,可否一起入城,讓小生好生與你看一看?”
“如此,叨擾了,敢問先生姓名。”
“醫者無名。”
冷歧見此語,也不再多問,牽着馬隨着小郎中進入了商州,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小郎中把自己的幡放在了一邊,簡單地搭了搭脈,微微皺了皺眉頭,“少俠的傷勢需要行針,請脫下上衣。”
冷歧點了點頭,把自己的衣服褪下,拉到了腰間,露出了臂膀,“費心。”
小郎中從隨身的藥箱裏取出了銀針的時候,抬頭看到了冷歧的身體,一瞬間臉頰泛紅到了耳根,當他發現冷歧回頭看向自己的時候,慌忙地低下了頭。
冷歧只當是小郎中行醫時間不久,自己傷得又重,而退縮了,於是便說,“先生如果有爲難之處,就不用行針了。”
“少俠不要小看我!我可以醫得好的!”小郎中由於激動,臉更加的紅了。
冷歧回過了頭,“嗯,我相信先生。”
“九段功”運用不當使經脈逆轉,傷到內裏,因此需要行針理順經脈,整個過程十分的凶險,稍有不慎,便會致殘,甚至危害到生命。
銀針入穴,冷歧的身子微微有些發抖。
“把逆轉的經脈復原會有些疼,少俠忍耐些。”小郎中雖然呼吸很不平穩,但是行針的手卻十分穩當。
一股柔和的真氣從小郎中的銀針輸入了冷歧的體內,這股真氣不似冷歧以前見過的那些,充滿了凜冽和殺伐,小郎中的真氣有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冷歧坐定,雙手緊握,指甲在皮膚上留下些許印痕。
行針足足進行了兩個時辰,雖是寒冬時節,可是小郎中的額頭上卻滲出了不少的汗珠。
行針完畢,小郎中依次取下了冷歧身上的銀針,舒了一口氣,“少俠,你可以平躺休息一下了。”
“辛苦先生。”冷歧胸口疼痛的感覺減輕了不少。
小郎中從袖子裏取出了紙筆,寫下了一個藥方,遞給了冷歧,“少俠,雖然你的傷損了經脈,但性命無虞,只要近期不再強行催動內力,照此藥方,兩日煎一副,兩個月便能大好了。”
“多謝。”冷歧摸出了一些散碎銀兩,拿在手裏有些尷尬,“本應重謝先生,可是......”
“我懂,戰亂時節,少俠也不寬裕,這些足夠了。”小郎中接過了散碎銀子,放在了自己的藥箱裏,“我這裏的藥不多,先幫少俠煎一副。”
冷歧心中苦笑,若不是師兄把盤纏都用到了音坊上面,自己不至於如此窘迫。
小郎中見冷歧服下藥之後,作了個揖,便要離開了。
冷歧攔住他,“先生,天色已晚,倒不如就在我這裏歇息了,明日再走如何?”
“多謝少俠好意,只是小生得連夜南下......”
冷歧見小郎中眉間有異,應是有難言之隱,於是便拱了拱手,“如此,先生請自便。”
小郎中回了禮,輕輕幫冷歧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