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珩眼中滿是不舍與擔憂,卻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停留打擾。
“好好養病,孤,改日再來看你。”像是承諾一般。
說完,略有不舍的轉身離開。
身後的沈微微和沈擎頹然又惶恐,來不及做多反應,緊跟着出了房間。
看着遠去的一行人,沈清辭才疲憊的閉上眼。
命運的軌跡好像又重合了。
可這完全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雖然在沈微微的上一世裏,是沈清辭嫁給了太子。
但在沈清辭的上一世裏,並沒有和這個男人有過交集。
送走了太子,沈擎才放下那顆懸了一天的心。
剛端起茶杯想喘口氣,沈微微就紅着眼眶沖了進來。
“爹!”她聲音裏帶着哭腔,又急又怒。
“沈清辭她怎麼回事啊!她肯定是故意的!”
柳姨娘緊跟着進來,臉色鐵青。
她雖沒親眼看見,但聽女兒描述太子對沈清辭那副關切的模樣,心裏又酸又恨,簡直是打翻了老醋壇子。
“老爺,您可都看見了!”
柳姨娘絞着帕子,咬牙切齒。
“那小賤人,分明就是在裝病!裝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討太子憐惜!這種下作手段,真是把我們侯府的臉都丟盡了!”
她想起昨晚還得意地教女兒如何“不經意”地觸碰太子,如何用眼神勾人,此刻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她那些自認高明的手段,在沈清辭那副病弱模樣面前,簡直成了笑話!
“對啊爹!”
沈微微又急又氣,跺着腳。
“您看她那樣子!誰還不會裝個病啊?不過是咱們不屑用這種上不得台面的法子!她倒好,靠着這招把太子的魂兒都勾走了!這……這還有天理嗎!”
母女倆你一言我一語,像兩只被踩了尾巴的貓,吵得沈擎腦仁兒疼。
“夠了!都給我住口!”
沈擎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哐當作響。
他心裏也正懊惱得緊。
早知道會這樣,他何必多此一舉給沈清辭下藥?
本想讓她安安分分待在屋裏,別出來攪和了微微的好事,免得姐妹相爭讓太子看了笑話。
畢竟這個嫡女如今是越發不受控制了。
沈微微見他發火,非但沒收斂,語氣反而更加尖銳,甚至帶着點質問的味道。
“爹!您該不會也想護着她吧?讓她攀上太子,對您能有什麼好處?”
“她要是得了勢,不記恨您寵妻滅妻就不錯了!到時候,別說沾光,不連累您都算好的!”
這話像根針,精準地扎在了沈擎的痛處。
他這輩子最怕的就是落下“寵妾滅妻”的把柄。
“放肆!”
沈擎臉色鐵青,呵斥道,“怎麼跟你爹說話的!”
他喘着粗氣,瞪着這個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裏的女兒,只覺得一股鬱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也下不去。
這家裏,真是沒一個讓他省心的!
柳姨娘見狀,立刻上前拉住沈微微,暗中掐了她一把,示意她別太過火。
“老爺,您別生氣,微微也是急壞了。”
“您想想,若是真讓大小姐得了太子的青眼,她外祖家那邊還能有咱們的好日子過嗎?到時候怕是您在這朝中……”
她適時地停住,留下無限的想象空間。
沈擎的心猛地一沉。
這正是他最忌憚的。
他這安北侯的位子很大程度上需要依賴沈微微這“通靈”的能力提前布局。
若是因爲沈清辭得罪了微微,斷了這條“通天路”,那損失可就太大了。
也正如微微所說,夫人的死讓沈清辭對他是有怨恨的。
要是讓她得了天家青睞,恐怕他這個做父親的要給她叩拜行禮了。
看着父親陰晴不定的臉色,沈微微知道抓住了他的軟肋,語氣放緩了些,帶着委屈說到:
“爹,姐姐她……她跟咱們根本不是一條心!您想想她平日是怎麼頂撞您的?她若得了勢,第一個要對付的,恐怕就是咱們!”
“行了行了,都別吵了!”
他疲憊地揮揮手。
“這件事我心裏有數。太子……太子今日或許只是一時憐憫。清辭那丫頭病成那樣,能翻出什麼浪來?”
“明日就讓她去清風觀吧,免得再惹是非。”
病在清芷園的沈清辭自然不知道沈微微那邊已經鬧的不可開交。
太子走後,她和秋棠睡了一下午。
直到晚間,才緩過神來。
秋棠靠在小姐床邊,一臉不解。
“沈微微給咱們下藥,不讓咱們見太子。”
“太子呢,又偏偏來見您。”
“見了您,又那麼溫柔憐惜。”
“哦對,昨日皇後還送來禮物。”
“這……小姐,這兩天發生的事好奇怪啊。”
沈清辭也有些疑慮,確實這兩天的事情是她無法控制的。
不過,她絕不是內耗的人,控制不了的事就隨機而動。
現在有一件事是她可以決定的。
她說過,這一世,她不會再被人欺負,有仇必報!
沈微微,你要爲你給我下藥付出代價!
回了東宮,蕭景珩的心思始終掛在那個侯府大小姐身上。
想再見她一面,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擔心她的病情,又伸不上手去管。
他覺得自己簡直魔怔了,坐立難安,書也看不進,折子也批不下去。
“凌峰,備轎。”他猛地起身,“去懿德宮。”
“殿下,這個時辰宮門已經落鎖了……”
“去懿德宮!”
凌峰不敢再勸,連忙吩咐備轎。
到了宮門前,蕭景珩一人進了皇宮。
他步履輕快,一刻都不想耽誤,直奔懿德宮。
“景珩?這個時辰你怎麼來了?”
皇後正要歇下,見到兒子很是意外。
她這個兒子向來最重規矩,這麼晚進宮還是頭一遭。
難道是非常重要的事?
“母後,有件事我心中煩悶。”
蕭景珩不顧平時請安規矩,一屁股坐在母後身邊。
皇後不動聲色地屏退左右。
她這個兒子從小沉穩持重,能讓他說出“心中煩悶”,可見這事不小。
“什麼事?朝政上遇到難事了嗎?”
“不是朝政。”
蕭景珩揉了揉眉心,“今日兒臣去安北侯府,見到了那位嫡女沈清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