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敏君聞言愈發惱怒,譏諷道:"裝什麼清高!不就是得了陸塵幾句稱贊麼?"
"陸塵是何人?"
周芷若滿臉困惑。
靜玄解釋道:"便是《雪中》著者,他在新刊中提及師妹。"
周芷若驚詫道:"我與他素不相識,他如何點評我的?"
"還裝糊塗?"
"若非相識,怎會將你列入胭脂榜?"
"還說連林仙兒都比不上你!"
"指不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丁敏君妒火中燒,言語愈發刻薄。
"丁師姐慎言!"
靜儀急忙勸阻。
爭執聲驚動了前方的滅絕師太。
她轉身厲喝:"吵嚷什麼?"
衆 ** 頓時噤若寒蟬。
靜玄只得如實稟報。
"芷若,敏君所言可是實情?"
滅絕師太目光如炬。
周芷若鄭重道:" ** 發誓,從未與陸塵有過往來。"
"那他怎會知曉你?"
"瞧他那般贊譽,分明對你念念不忘。"
丁敏君仍不死心。
"啪!"
一記耳光驟然響起。
丁敏君踉蹌後退。
"同門相誣,這就是你的教養?"
滅絕師太聲色俱厲。
丁敏君捂着臉囁嚅:" ** 知錯。"
"此事到此爲止。"
滅絕師太環視衆人。
衆 ** 唯唯諾諾。
周芷若低垂螓首,心中卻將"陸塵"二字牢記。
五日轉瞬即逝。
說書之日再臨。
同福客棧早已人滿爲患。
此番聽衆較前次倍增,堂內摩肩接踵,窗外更是圍得水泄不通。
"親娘嘞!再這麼下去客棧非塌不可!"
"李大嘴!灶上燉着湯呢!"
"白展堂!還不快去給外邊爺們續茶!"
"陸先生可是咱重金請的招牌。"
"想白聽書?沒門兒!"
佟湘玉揮舞着雞毛撣子,活像點兵元帥。
今日營收,全指望這場說書了。
佟湘玉一番安排後,目光轉向二樓最左側的廂房,揚聲喚道:
"陸塵,該下來講故事啦!"
話音未落,一道俊逸身影出現在二樓欄杆處。
正是陸塵。
他並未像平日那般拾級而下。
而是縱身一躍。
衣袂翩躚間已飄然落於台上。
滿座賓客頓時瞠目結舌。
"天爺誒!陸先生竟身懷武藝?"
"這哪是尋常功夫,瞧這舉重若輕的身手,分明是頂尖高手。"
"陸先生當真謫仙般的人物,不僅文采 ** ,竟還深藏這等武學造詣?"
"從今往後,世間男子在陸先生面前都要黯然失色了。"
"難怪陸先生能將武道境界描繪得如此傳神,原來本就是行家。"
"莫非《雪中》所述皆是陸先生親歷?"
"這般說來,陸先生可不就是活脫脫的徐奉年麼?"
"往後看誰還敢質疑陸先生的本事!"
短暫的寂靜後,整個大堂沸騰起來。
誰都不曾想到,看似文弱書生的陸塵竟有如此身手。
女客們更是眼波流轉,眸中星光熠熠。
"郭姑娘,依你看陸先生這身法算何等境界?"
呂輕侯湊近郭芙蓉低聲問道。
郭芙蓉搖頭:"反正我是望塵莫及。"
"白兄以爲呢?"
呂輕侯又轉向白展堂。
這位昔年的盜聖在輕功上自有獨到見解。
白展堂輕笑道:"外行看熱鬧,這不過是基礎的氣勁運用。"
莫小貝立即反駁:"若真這般簡單,郭姐姐怎會施展不出?"
"她功力尚淺罷了。"
"要施展'氣御周身',至少需先天境方能真氣外放。"
白展堂說得輕描淡寫。
郭芙蓉正色道:"先天境在江湖已屬高手之列。"
"陸先生這般年紀有此修爲,天資着實驚人。"
"假以時日,問鼎大宗師亦非難事。"
白展堂頷首贊同。
"大宗師?那豈不是與我爹比肩?"
郭芙蓉失聲驚呼。
莫小貝與呂輕侯聞言皆露驚色。
郭芙蓉之父乃六扇門總捕頭,名震江湖的郭巨俠。
想到陸塵有望達到如此高度,
二人望向台上的目光愈發熾熱。
東南角檐下,
蓑衣客丘獨眉頭緊鎖。
他奉林仙兒之命前來行刺,
對這個女人有着近乎偏執的癡迷。
但林仙兒嚴令須待畫卷送達方可動手。
在確認她的絕世容顏後,方能對陸塵痛下 ** 。
丘獨強壓下翻涌的殺機。
"沒料到陸塵已達先天之境。"
"仙兒姑娘神機妙算,當真女中諸葛。"
"換作他人,怕是難以取他性命。"
鬥笠下的陰影裏傳來沙啞低語。
先天境!
這般實力在武林已算一方豪強。
林仙兒麾下死士雖衆,卻多是後天武者,前來刺殺無異飛蛾撲火。
而他身爲先天後期高手,
輔以獨門 ** 秘技,
即便陸塵顯露先天修爲,他亦有十足把握。
現在只待天時地利。
......
西北雕窗前。
憐星眼波微動:"果真被姐姐言中,陸先生確已晉入先天。"
邀月玉容肅然。
眼前景象令她再度憶起那夜——
陸塵竟在一夕之間破境先天。
更駭人的是,
他對內力的掌控已至化境。
此人究竟如何做到的?
邀月百思不解。
"花星奴可有新發現?"
清冷嗓音響起。
憐星輕搖螓首:"擴大搜查範圍後,尚未有獲。"
邀月微微頷首。
忽聞折扇開合之聲,
姐妹二人默契噤聲,凝望高台。
雖對陸塵充滿好奇,
此刻還是《雪中》故事更牽動心神。
"上回說到!"
"世子歸返鎮北城,依約允南宮映月入聽潮閣......"
折扇輕搖間,
陸塵時而娓娓道來,時而激昂文字,
將蒼涼壯闊的大涼圖景徐徐鋪展。
滿座賓客如癡如醉。
原以爲旅途終結後故事會失色,
未料愈發精彩紛呈。
囊括天下武學的聽潮閣,
算盡蒼生的大涼毒士......
皆令衆人心馳神往。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李一山先生真乃文人楷模。"
呂秀才搖頭晃腦,
恍惚間將自己代入謀士角色,
幻想着輔佐明君開疆拓土。
......
東南回廊處。
丘獨仰頭痛飲。
" ** ,陸塵這小子確有本事。"
"《雪中》故事當真絕妙。"
"可惜......"
酒盞再滿,對空遙敬。
似是向那草廬中的徐奉年致意。
"小二上酒!"
** 五字在此【敏感內容較多,無法繼續輸出】
“且聽下回分解!”
“世子初遇紫韻樓花魁魚幼微,垂首難覓足尖……”
高台上,陸塵折扇一展,續講新篇。
四下聽衆皆屏息凝神。
誰曾想這風月軼聞,經他寥寥數語,竟如畫卷鋪展。
那鎮北城第一花魁的綽約風姿,霎時浮現在衆人心頭。
郭芙蓉擰着衣角嘀咕:“垂首不見足尖?此話怎講?”
白展堂以拳抵唇:“小郭,你且起身站直。”
郭芙蓉茫然照做。
“此刻低頭,可見何物?”
白展堂挑眉示意。
郭芙蓉盯着繡鞋嘟囔:“不過瞧見自個兒腳面罷了。”
“郭姐姐,人家魚幼微連腳尖都遮得嚴實,你倒能將腳面瞧個分明——”
莫小貝啃着糖葫蘆插嘴。
郭芙蓉霎時漲紅臉:“下流胚子!”
呂秀才扶正儒巾:“無妨,嬌小亦是佳處。”
“找打!”
郭芙蓉一掌推出,呂秀才頓時如斷線紙鳶,直墜東南廊柱。
“《驚濤掌》?!”
丘獨瞳孔驟縮,險些撞破窗櫺。
這黑道梟雄何等眼力,立時認出郭芙蓉路數。
郭巨俠之名,於他這等人物而言,不啻於催命符咒。
然他終歸老辣,瞬息鎮定。
眼前掌法雖形似,勁道卻虛浮,顯非正主親臨。
“莫非是郭府女眷?”
丘獨單掌托住呂秀才後背,心下稍安。
可轉念又生疑竇:
若真是嫡親,何以屈居陋店?
“這同福客棧……有古怪。”
他摩挲着腰間 ** ,首次對刺殺任務生出遲疑。
西北雕窗畔。
邀月宮主垂眸掃過月華裙裾。
雖見峰巒疊嶂,玉筍般的鞋尖仍若隱若現。
“呵。”
一聲幾不可聞的冷嗤飄散。
憐星廣袖掩唇,肩頭微顫。
忽而街外喧譁大作。
十餘華服公子揮開人群,持着《雪中》話本洶洶而入。
“兀那說書的!”
領頭錦袍青年戟指怒喝:
“安敢詆毀冰清玉潔的林仙兒姑娘?”
“今日定要你跪地謝罪!”
第12至 ** 的?
台上的陸塵微微皺眉。
還沒等他開口,佟湘玉已經沖了出來。
“怎麼回事?”
“你們什麼人,敢在同福客棧 ** ?”
“再不走,我可要報官了!”
佟湘玉揮舞着雞毛撣子,氣勢洶洶地喊道。
此時客棧生意正紅火,她絕不允許有人搗亂。
領頭的青年一臉傲慢,根本不把佟湘玉放在眼裏,直接亮明身份。
“不長眼的東西!”
“本公子是海龍幫少幫主孟宇,久仰林仙子大名。”
“今天就是來替林仙子討個公道。”
“還不快讓開?”
“信不信本公子拆了你這破店?”
孟宇囂張至極地說道。
白展堂迅速閃到佟湘玉身旁,低聲提醒:
“掌櫃的,海龍幫不好惹。”
“他們獨占臨江碼頭,幫主孟海龍是先天境高手。”
“手下有三十多艘船,幾百號人,沒少幹 ** 越貨的勾當。”
聽到“ ** 越貨”四個字,佟湘玉渾身一抖。
嚇得躲到後面不敢再出聲。
“太過分了!”
郭芙蓉一拍桌子,正要起身。
卻被呂秀才攔住。
“你想清楚,要是暴露身份,你爹肯定會抓你回去。”
呂秀才的話讓郭芙蓉瞬間蔫了。
她非常喜歡現在的生活。
雖然每天要幹活,但比在京城當大 ** 快樂百倍。
更何況現在有陸塵在。
每天都能近距離聽《雪中》的故事。
這樣的日子她夢寐以求。
如果身份暴露,一切就都完了。
……
東南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