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色如墨,潑灑在徐家坳的屋脊與田壟之上。徐天跟着墨老走下後山時,村口的老槐樹影影綽綽,像是蹲守着一尊沉默的巨獸。家家戶戶的燈火早已熄滅,唯有徐天家的窗櫺還透着昏黃的光暈,想來是徐老實夫婦還在等他歸來。

墨老的腳步很緩,拐杖拄在泥土裏,發出篤篤的輕響,每一次落地,都像是在叩擊着大地的脈搏。他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灰布衣,在夜風中微微擺動,袖口處繡着的暗紫色旋渦紋路,若隱若現,與徐天掌心的圖案如出一轍。

“小子,你可知暗能核心的來歷?”墨老忽然開口,聲音蒼老卻中氣十足,穿透了夜的寂靜。

徐天愣了愣,搖了搖頭。這些日子,他只知道吸收暗能、淬煉身體,對暗能核心的過往,卻是一無所知。腦海裏那些來自暗能守護者的信息,大多是關於修煉法門與基因鎖解鎖之法,關於核心本源的記載,少之又少。

墨老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夜空。今夜的星辰格外明亮,銀河如練,橫亙天際。他的眼神悠遠,像是穿過了億萬光年的距離,看到了宇宙誕生之初的模樣。

“暗能,並非誕生於地球。”墨老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滄桑,“億萬年前,宇宙混沌初開,暗能便已存在。它是宇宙的本源之力,是構成星辰、孕育生命的基石。而暗能核心,則是暗能凝聚而成的結晶,每一枚核心,都蘊藏着毀天滅地的力量。”

徐天聽得心神激蕩,忍不住問道:“那我的這枚暗能核心,是從哪裏來的?”

“它來自一顆名爲‘紫微星’的星球。”墨老緩緩道來,“萬年前,紫微星遭遇滅頂之災,星球破碎,無數暗能核心散落宇宙。其中一枚,穿越了億萬星辰,最終落在了地球,落在了這片黃土坡上。而你,恰好出生在紫星墜落的那一刻,與這枚核心,產生了冥冥之中的聯系。”

徐天恍然大悟。難怪村裏的老人總說,他出生那天臘月打雷、紫星墜地,是個“異數”。原來從那一刻起,他的命運,就已經和這枚暗能核心,緊緊地捆綁在了一起。

“那暗能守護者呢?”徐天又問,“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守護暗能核心的?”

“從核心墜落地球的那一刻起。”墨老的眼神變得肅穆,“暗能守護者的傳承,已經延續了萬年。我們的使命,就是等待暗能核心的繼承者出現,引導他掌控這份力量,守護地球,抵御來自宇宙的威脅。”

“來自宇宙的威脅?”徐天的心頭一緊。他原以爲,自己的敵人只有暗能管理局和暗能獵者,卻沒想到,還有更可怕的存在,隱藏在茫茫宇宙之中。

墨老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凝重:“暗能核心的力量,足以讓任何一個文明爲之瘋狂。萬年來,覬覦這份力量的外星文明,從未停止過尋找。一旦他們找到地球,等待人類的,必將是滅頂之災。”

徐天的呼吸,不由得變得急促起來。他看着自己掌心的暗紫色旋渦,只覺得這枚核心,沉甸甸的,不僅承載着力量,更承載着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兩人一路說着,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徐天家的門口。

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徐老實和翠花快步走了出來,臉上滿是焦急。看到徐天安然無恙地站在門口,他們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小天,你可算回來了!”翠花上前,一把拉住徐天的手,上下打量着他,“有沒有受傷?餓不餓?娘給你留了飯。”

徐老實的目光,則落在了墨老的身上。他看着眼前這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雖然衣着樸素,卻透着一股不凡的氣質,不由得心生敬意。

“這位是?”徐老實問道。

“我叫墨老,是小天的長輩。”墨老微微一笑,語氣和藹,“今日前來,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徐老實愣了愣,連忙側身,將兩人請進屋裏:“墨老快請進,有話屋裏說。”

進屋後,翠花去灶房熱了飯菜,徐老實則給墨老倒了一杯熱茶。墨老接過茶杯,抿了一口,開門見山道:“徐老弟,小天是個難得的奇才,身負暗能核心,將來必成大器。但他如今的實力,還太過弱小,暗能管理局和暗能獵者都在覬覦他的核心,留在徐家坳,遲早會招來殺身之禍。”

徐老實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何嚐不知道,兒子留在身邊,危險重重。可讓他把兒子送走,他又實在舍不得。

“那……那墨老的意思是?”徐老師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想帶小天離開徐家坳,去一處隱秘之地,教他修煉之法,助他快速提升實力。”墨老說道,“最多三年,我定會將他平安送回。”

徐天的心,猛地一跳。離開徐家坳?離開爹娘?他看向翠花,只見娘的眼眶已經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小天,你……你願意跟墨老走嗎?”翠花的聲音哽咽着。她知道,這是爲了兒子好。只有變得更強,兒子才能保護自己。可母子連心,一想到要和兒子分離,她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一樣疼。

徐天看着爹娘憔悴的臉龐,又想起了暗能管理局那些冰冷的眼神,想起了暗能獵者陰鷙的笑容,想起了墨老所說的,來自宇宙的威脅。他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爹,娘,我願意跟墨老走。”徐天鄭重地說道,“我會努力修煉,變得更強。等我回來,一定不會再讓你們擔心。”

徐老實沉默了半晌,終於重重地點了點頭。他站起身,走到徐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兒子,爹相信你。在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聽墨老的話。”

翠花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她抱住徐天,泣不成聲:“小天,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徐天的鼻子,也酸酸的。他緊緊地抱着娘,點了點頭,卻說不出話來。

一夜的時間,轉瞬即逝。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徐天就收拾好了簡單的行囊。行囊裏,是娘連夜給他縫制的幾件衣服,還有爹給他準備的一些幹糧。

墨老早已在門口等候。他看着徐天,點了點頭:“走吧。”

徐天朝着爹娘深深鞠了一躬,然後轉過身,毅然決然地跟着墨老,踏上了離開徐家坳的路。

徐老實和翠花站在門口,看着兒子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晨霧之中,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

離開徐家坳後,墨老帶着徐天,一路朝着西北方向走去。他們翻過高山,越過河流,走的都是人跡罕至的小路。墨老的腳步看似緩慢,卻蘊藏着玄妙的步法,腳下生風,速度極快。徐天跟在後面,運轉體內的暗能,才勉強跟得上。

半個月後,兩人來到了一處連綿起伏的山脈前。這山脈巍峨險峻,雲霧繚繞,山頂隱沒在雲層之中,望不到盡頭。

“這裏,名爲‘昆侖墟’。”墨老指着山脈,說道,“是暗能守護者的傳承之地。萬年來,歷代守護者,都在這裏修煉。”

徐天抬頭望去,只見昆侖墟的山壁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暗紫色紋路,與他掌心的圖案,一脈相承。那些紋路,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淡淡的光芒,顯得神秘而莊嚴。

墨老帶着徐天,沿着一條蜿蜒的石階,朝着昆侖墟深處走去。石階的盡頭,是一座古老的洞府。洞府的石門上,刻着四個古樸的大字:暗能聖殿。

墨老伸出手,輕輕按在石門上。一股溫和的暗能,從他的掌心涌出,注入石門之中。石門緩緩開啓,發出沉悶的響聲,像是沉睡了萬年的巨獸,終於蘇醒。

洞府內,光線昏暗,彌漫着一股古老而濃鬱的暗能氣息。洞府的中央,擺放着一座石台,石台上,放着一卷泛黃的古卷。

“這卷古卷,名爲《踏天錄》,是暗能守護者的鎮族之寶。”墨老走到石台前,拿起古卷,遞給徐天,“上面記載着暗能的最高修煉之法,還有關於基因鎖的全部秘辛。你且拿去,好生參悟。”

徐天接過古卷,只覺得入手沉甸甸的。古卷的封面,同樣刻着暗紫色的旋渦圖案。他小心翼翼地翻開古卷,只見上面寫滿了晦澀難懂的文字,那些文字,像是活物一般,在紙上跳動着,散發着淡淡的暗能波動。

“這些文字,是暗能文字,來自紫微星。”墨老解釋道,“你只需將暗能注入古卷之中,便能讀懂其中的內容。”

徐天依言,將體內的暗能,緩緩注入古卷。刹那間,古卷上的文字,像是受到了召喚,發出耀眼的暗紫色光芒。一股龐大的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徐天的腦海。

《踏天錄》上記載,基因鎖一共九重,每解鎖一重,都需要經歷一場“淬體之劫”。淬體之劫,是暗能對身體的極致淬煉,也是對意志的終極考驗。只有扛過淬體之劫,才能真正掌控暗能之力,解鎖基因鎖的奧秘。

而他如今,雖然解鎖了第一重基因鎖,卻並未經歷淬體之劫。昨日與暗能獵者一戰,強行催動暗能,已經損傷了經脈。若是不盡快經歷淬體之劫,修復經脈,恐怕會留下後遺症,影響日後的修煉。

“墨老,我何時可以開始淬體?”徐天合上古卷,眼神裏充滿了急切。他迫切地想要變強,想要早日回到爹娘的身邊。

墨老看了看他,搖了搖頭:“淬體之劫,凶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經脈盡斷,身死道消。你如今的暗能修爲,還太過淺薄,需要先積累足夠的暗能,穩固根基。”

接下來的日子,徐天便在昆侖墟的暗能聖殿裏,開始了艱苦的修煉。

墨老爲他準備了一間靜室,靜室的四壁,都刻滿了暗能聚靈陣。聚靈陣可以吸收天地間的暗能,匯聚在靜室之中,讓修煉事半功倍。

徐天每天都盤膝坐在聚靈陣中央,運轉《踏天錄》上的修煉之法,吸收暗能。靜室裏的暗能,濃鬱得幾乎化作了液體,暗紫色的光點,在他的身體周圍盤旋飛舞,鑽進他的毛孔,融入他的血脈。

他的身體,在暗能的滋養下,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皮膚變得更加堅韌,肌肉變得更加結實,骨骼變得更加堅硬。體內的經脈,也在一點點修復,變得更加寬闊,更加通暢。

墨老則每天都會來到靜室,指點他的修煉。他教他如何精準地控制暗能,如何將暗能轉化爲攻擊的力量,如何運用暗能,感知周圍的一切。

在墨老的悉心指導下,徐天的進步,一日千裏。

一個月後,徐天體內的暗能,已經變得極爲凝練。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達到了飽和的狀態。經脈裏的暗能,洶涌澎湃,像是即將噴發的火山。

“墨老,我感覺我可以了。”這天,徐天找到墨老,語氣堅定地說道。

墨老看着他,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他點了點頭:“好。既然你已經準備好了,那便開始淬體吧。”

淬體的地點,選在昆侖墟的山頂。那裏是暗能最濃鬱的地方,也是天地靈氣交匯之處,最適合進行淬體之劫。

墨老將徐天帶到山頂,在地上布下了一座護山大陣。護山大陣可以抵御淬體時產生的能量沖擊,也可以防止外界的幹擾。

“小子,記住,淬體之劫,是暗能對你身體的淬煉,也是對你意志的考驗。無論遇到多大的痛苦,都不要放棄。”墨老的聲音,帶着一絲凝重,“一旦你心生退意,淬體便會失敗,甚至會危及性命。”

徐天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他走到護山大陣的中央,盤膝坐下,閉上了眼睛。

他按照《踏天錄》上的記載,運轉體內所有的暗能,引導着暗能,開始沖擊自己的身體。

“轟!”

一股狂暴的暗能,從他的體內爆發出來,直沖雲霄。暗紫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昆侖墟的山頂。

淬體之劫,開始了。

暗能像是一把把尖刀,狠狠刺進他的經脈,撕裂着他的肌肉,敲打着他的骨骼。劇痛,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的全身。

徐天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汗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從他的額頭滾落,浸溼了他的衣衫。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嘴唇被咬得鮮血淋漓。

但他沒有放棄。他想起了爹娘期盼的眼神,想起了暗能管理局的威脅,想起了墨老的囑托。他咬緊牙關,憑借着頑強的意志,承受着這撕心裂肺的痛苦。

暗能在他的體內,瘋狂地肆虐着。經脈被一次次撕裂,又被暗能一次次修復。每一次修復,經脈都會變得更加堅韌,更加寬闊。肌肉被一次次碾碎,又被暗能一次次重塑。每一次重塑,肌肉都會變得更加結實,更加強悍。骨骼被一次次敲碎,又被暗能一次次淬煉。每一次淬煉,骨骼都會變得更加堅硬,如同金剛。

時間,一點點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徐天猛地睜開眼睛。兩道暗紫色的光芒,從他的眼底一閃而過,如同兩道利劍,刺破了雲霄。

一股強大的氣息,從他的體內爆發出來,比之前強盛了十倍不止。

第一重淬體之劫,圓滿完成!

他緩緩站起身,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身體輕得像是一片羽毛,輕輕一躍,便能跳起數丈之高。體內的暗能,溫順地流淌着,聽從着他的每一個指令。

他握緊拳頭,輕輕一揮。一股勁風呼嘯而出,帶着暗紫色的光芒,將護山大陣震得微微顫抖。

“好!好!好!”墨老看着他,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連說了三個好字,“不愧是暗能核心的繼承者!如此年紀,便能扛過淬體之劫,古往今來,也寥寥無幾!”

徐天看着自己的雙手,感受着體內澎湃的力量,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實力,已經發生了質的飛躍。

就在這時,昆侖墟的山腳下,突然傳來了一陣劇烈的震動。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順着風,飄了上來。

墨老的臉色,猛地一變。他抬頭望向山腳下,眼神變得凝重起來。

“不好!”墨老沉聲道,“是暗能獵者!他們竟然找到了這裏!”

徐天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他握緊拳頭,掌心的暗紫色旋渦,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暗能獵者,竟然追到了昆侖墟!

這一次,他不會再退縮。

他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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