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王村附近漸漸熱鬧起來。
陳大種領着花傑、花嬌和皮包,鑽進了一家看起來生意不錯的湘菜館。
門口掛着紅燈籠,空氣裏彌漫着誘人的辣椒和油脂的香氣。
“就這兒吧,聞着挺香。”陳大種拉開一張略顯油膩的塑料椅子坐下。
花嬌撇撇嘴,但還是用紙巾擦了擦椅子,在陳大種對面坐下。
花傑和皮包倒是沒那麼多講究,一左一右挨着陳大種坐了。
穿着圍裙的服務員拿着菜單過來,陳大種接過,大手一揮:
“先來六斤麻辣小龍蝦,要大個的!加麻加辣!”
他記得花嬌的要求,便特意強調。
然後,他又點了小炒黃牛肉、剁椒魚頭、農家一碗香幾個硬菜,最後要了幾瓶冰鎮豆奶和橙汁。
皮包一聽,連連擺手:
“哎喲,大種哥,這大老爺們兒吃飯,不喝點酒哪行啊?沒氣氛!”
陳大種面露難色,老實說:“我……不怎麼喝酒。”
花傑笑道:“沒事!誰還沒個第一次!老板,再加兩箱冰啤酒!”
“好嘞!”服務員麻利的記下。
點完菜,花傑站起身:“你們先坐着,我去買包煙。”
不一會兒,他拿着幾包紅雙喜回來了,拆開一包,先遞了一根給陳大種。
陳大種趕緊擺手:“傑哥,我也不會抽煙。”
花傑不由分說地把煙塞到他手裏,自己也點上一根,熟練地吐個煙圈:
“大種,在外面混,吃喝嫖賭抽,多少都得會點,不然怎麼交朋友?
來來來,試試,嗆兩口就會了!”
陳大種盛情難卻,學着花傑的樣子,把煙叼在嘴裏。
花傑湊過來給他點上火。
陳大種猛吸一口 :“咳咳咳!咳咳……”
一股辛辣刺激的氣味直沖喉嚨和鼻腔,嗆得他眼淚都快出來了,彎着腰咳個不停。
花傑拍着他的背,哈哈笑:“對嘍對嘍!就是這麼個味兒!習慣就好了!”
陳大種緩過勁,又不信邪地小心吸了兩口。
這次雖然還是有點嗆,但似乎沒那麼難受了,但感到有股暈乎乎的感覺慢慢上頭。
皮包在一旁起哄:
“哎!這就對嘛!吸吸霧者,爲俊傑!大種兄弟,你現在也是俊傑了!”
陳大種一愣,沒明白:“什麼意思?”
皮包擠眉弄眼,捏着嗓子模仿電視裏鬼子的腔調:
“你們中果有句古話叫做,吸吸霧者,爲俊傑!
我介裏有仙習六種刑具,我相信,一定能狗撬開,閣下的嘴!”
幾人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頓時哄堂大笑!
連一臉傲嬌的花嬌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趕緊又扭過頭去。
陳大種也樂了,覺得這皮包真是個活寶。
他好奇的問:“皮包,你這名字挺有意思,你真名叫什麼?”
皮包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我啊,真名叫包平。”
“包是包青天的包,平是平安的平。
但我覺得這名字太土了,不如皮包聽着洋氣。”
陳大種更疑惑了:“包平?這名字挺正常的啊,哪裏土了?”
花傑在一旁壞笑,慫恿道:“大種,你把他這名字多念幾遍,念快點兒試試。”
陳大種不明所以,低聲念道:“包平,包平,包平……包……包皮?”
他念到後面,語速一快,果然“包平”就變成了“包皮”!
“哈哈哈哈!”
這下連旁邊桌的客人都好奇的看過來了。
花傑笑得直拍桌子,皮包自己也笑得前仰後合。
花嬌更是羞得滿臉通紅,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抖。
陳大種鬧了個大紅臉,也跟着傻笑起來。
經過這麼一鬧,幾個人之間的關系更近一些,氣氛變得無比融洽。
打鬧了一陣,陳大種想起正事,給花傑和皮包遞了煙,認真地問:
“傑哥,皮包,我跟你們打聽個事。
我想找點日結的零工幹,掙點錢,你們有門路嗎?”
花傑一聽,把煙從嘴邊拿下來,一拍大腿:
“嘿!巧了不是!我們廠就在王村後面,是個大電子廠!
我們廠裏最近接了大單,天天趕貨,正缺人呢!就在招日結工!”
陳大種大喜:“真的?那明天我能跟你一起去看看嗎?”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花傑拍着胸脯保證,繼續說道:“明天早上我在常平鎮鑫達電子廠門口等你……
哦不對,是等我妹夫!”
他說着,狡黠的朝花嬌那邊擠擠眼,又引來花嬌一記白眼和陳大種的憨笑。
正說着,菜開始上了。
紅豔油亮的麻辣小龍蝦、香氣撲鼻的小炒黃牛肉、鋪滿剁椒的魚頭,油潤的蒜蓉空心菜……
餓了一下午的幾人頓時食指大動,也顧不上客氣,戴上手套就開始狼吞虎咽。
冰啤酒也上來了,皮包給每人滿上。
陳大種一開始還小口抿,後來在花傑和皮包的鼓動下,也學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幾杯冰啤酒下肚,話匣子就徹底打開了。
皮包兩杯酒下肚,臉就紅了,開始吹噓他在東莞的見聞:
“大種哥,你是不知道,這莞城水深着呢!
有什麼湘南幫、川渝幫、豫南幫、桂西幫……厲害得很!”
他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那些黑社會,砍起人來眼睛都不眨!
聽說湘南幫控制着好些個貨運站,川渝幫的妞最漂亮。
豫南幫……咳咳,就是我們老家那幫人,搞飛車的最多!
還有桂西幫,拉人頭搞傳銷,是他們最拿手的!”
花傑聽着不服氣,灌了一口酒:“厲害個屁!我看那些人就是仗着人多!
真要單挑,我跑得快,他們追得上我嗎?”
他似乎對自己的逃跑速度頗爲自豪。
皮包立刻嘲笑他:
“啊對對對!你跑的是快!那天搶大種哥,你跑的太快了,還把錢包跑丟嘍!”
這話一出,大家想起那天的狼狽,又是一陣爆笑。
花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捶了皮包一拳。
笑過之後,花傑認真的對陳大種說:“大種,要說厲害,你是真厲害!
那身手,三兩下就把我們仨擺平了!而且爲人仗義!你是不是練過功夫?”
皮包和一直默默吃東西的花嬌也都好奇的看向陳大種。
陳大種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喝了一口酒,點點頭:
“嗯,以前在老家,跟一個老瞎子學過幾年。”
“老瞎子?”花傑和皮包眼睛一亮,“快說說!這一聽就是高人啊?你怎麼學的功夫?”
花嬌也放下了手裏的小龍蝦,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盯住了陳大種,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在酒精和融洽氣氛的催化下,陳大種看着三雙期待的眼睛,笑了笑,開始講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