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晉承整個人瞬間僵成了一塊滾燙的石頭!
腦子裏那些念了無數遍、試圖用來鎮壓心火的軍規條例,在這突如其來的溫香軟玉撞滿懷的刹那,就像三九寒天裏的薄雪撞上了燒紅的烙鐵,“滋啦”一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喉結劇烈地上下竄動,渾身的血液“轟”地一下全沖到了頭頂,又“譁”地倒灌回四肢,燒得他口幹舌燥。
兩條胳膊僵硬地懸在半空,完全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窗外的蟲鳴突然變得震耳欲聾,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懷裏人兒每一次輕柔的呼吸起伏,還有那隨着呼吸,一下下熨帖在他胸膛上的、令人心尖發顫的柔軟。
如水的月光,不知何時悄悄漫過了窗櫺,像一層薄紗,輕柔地覆蓋在謝詩凝恬靜安然的睡顏上。
霍晉承小心翼翼地支起一點身子,手肘陷進鬆軟暖和的棉絮裏。
他就那麼靜靜地看着,目光貪婪地、一寸寸地描摹着她的眉眼。
她的睫毛又長又密,此刻正隨着夢境微微顫動,像棲息在花瓣上休憩的蝶翼。
唇角還微微向上彎着,噙着一抹未散的笑意。
有幾縷柔軟的發絲被薄汗濡溼了,黏在她泛着健康紅暈的臉頰上。
霍晉承的喉結無聲地滑動了一下。
他屏住呼吸,粗糙的指腹帶着十二萬分的小心,極輕極輕地探過去,將那幾縷調皮的青絲溫柔地撥開。
那發梢拂過他長着厚繭的掌心,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比江南最上等的蠶絲還要滑膩柔軟的觸感。
粗糙的大手不自覺地在那柔滑上多停留了一瞬,指尖甚至有些依戀地、輕輕地纏繞了一下那縷發絲,才萬分不舍地鬆開。
就這麼望着枕邊人兒安睡的容顏,霍晉承只覺得胸腔裏像是被溫熱的潮水漲滿了,又酸又脹。
這個在槍林彈雨裏眉頭都不皺一下的鐵血漢子,此刻滿心滿眼,都被這嬌弱的身影填得嚴嚴實實,再也容不下其他。
“這就是我的媳婦兒了。”他在心底最深處,用最輕最柔的聲音呢喃着,輕得像怕驚擾了這易碎的美夢。
“往後啊,管它是風裏雨裏,還是刀山火海,我霍晉承,都得把你護得嚴嚴實實,安安穩穩。”窗外,帶着夜露清氣的風還在吹着,卻怎麼也吹不散這小小鬥室裏彌漫的、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溫柔暖意。
霍晉承的目光像是被黏住了,牢牢鎖在身旁熟睡的謝詩凝臉上。
清冷的月光細細勾勒着她恬靜的側臉,仿佛連他呼出的氣息都被這靜謐浸染得溫柔起來。
方才撫過她發絲的手指,仿佛還殘留着那份細膩柔滑的觸感,與枕席間幽幽的皂角清香、被窩裏暖融融的烘熱氣息交織在一起,釀成一種令人沉醉的旋渦。
緊繃了一整晚的神經,像拉到極致的弓弦終於鬆弛下來,那些反復默念、用來強自鎮定的軍規,不知何時竟與她睡夢中無意識的、含混不清的囈語纏繞在一起,化作了最輕柔的搖籃曲,一下一下,溫柔地搖晃着他躁動的心緒。
不知過了多久,他那濃密的眼睫終於停止了輕顫,在眼下投出安然的陰影。
整個人徹底陷進了那棉花糖般蓬鬆暖軟的被褥裏,帶着滿腔初爲人夫的、沉甸甸又甜絲絲的繾綣心思,沉入了黑甜的夢鄉。
睡夢中,他那素來冷硬的唇角,竟也凝着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極淡極溫柔的笑意,像初春凍土裏,悄然頂出的第一朵小花苞。
晨光熹微,裹着山間特有的薄薄霧氣,透過糊着薄紗的舊木格窗櫺,柔柔地漫了進來。
謝詩凝長長的睫毛像受驚的蝶翼,輕輕顫了幾下,才緩緩睜開。
意識還陷在將醒未醒的朦朧裏,視線也模糊着,可一睜眼,卻直直地撞進了一雙深潭般的眸子裏——霍晉承不知醒了多久,正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
那雙總是顯得銳利沉穩的眼睛,此刻盛滿了她看不懂的、濃得化不開的溫柔星河。
少女剛剛蘇醒的杏眼蒙着一層溼漉漉的水光,像清晨剛從枝頭摘下的、還沾着露珠的黑葡萄。
她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粉嫩的櫻唇無意識地微微嘟起又鬆開,腦子裏一片混沌,只剩下一個懵懂的念頭在打轉:“咦?咋一睜眼……就瞧見他了?”
霍晉承的喉結猛地上下劇烈一滾,搭在床沿的手指瞬間捏得死緊,骨節都泛出了用力過度的青白色。
她烏黑的長發凌亂地鋪散在枕上,像潑墨一般。
幾縷不聽話的發絲被薄汗黏在泛着桃花般紅暈的臉頰邊,襯得那肌膚愈發細膩。
粉嫩的唇瓣微微開啓着,隨着呼吸,吐出的氣息帶着一種清甜溫軟的奶香,唇上泛着水潤的光澤,像夏日枝頭熟透了、飽滿得要滴出汁水的櫻桃,無聲地散發着誘人采擷的香甜。
霍晉承只覺得一股邪火“騰”地從下腹直沖頭頂,燒得他理智的弦“錚”地一聲徹底繃斷!
一聲壓抑不住的低啞悶哼從喉嚨深處滾出,腦子裏只剩下一個念頭:MD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猛地俯身,一手扣住她纖細的後頸,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滾燙的唇便重重地、急切地覆壓了下去,精準地攫取了那片肖想已久的柔軟。
舌尖帶着攻城略地的霸道,輕易撬開她毫無防備的貝齒,貪婪地、深入地汲取着屬於她的溫軟馨香與甜蜜氣息,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揉進自己的骨血裏。
晨光如同融化的、金燦燦的蜜糖,溫柔地流淌進小小的房間。
謝詩凝的思緒早被這突如其來的熾熱侵襲攪成了一團甜絲絲、暈乎乎的漿糊。
她水潤的杏眼微微睜大,對上霍晉承眼底翻涌的、幾乎要將她吞噬的灼熱情潮。
就在這令人心悸的迷亂中,她忽然發現——男人那線條冷硬的耳廓,竟也悄悄爬上了一抹可疑的、濃重的緋紅!
他濃密的眼睫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片細密微顫的陰影,平日裏棱角分明、顯得過分冷峻的下頜線,此刻繃得如同拉滿的弓弦,連帶着那只緊緊箍在她腰側、滾燙寬厚的大掌,也在不易察覺地微微顫抖着。
當那帶着清晨微冷氣息的唇,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再次覆壓上來時,謝詩凝心尖一顫,下意識地咬住了自己柔軟的下唇。
然而,這小小的抵抗卻恰好迎上了他探入的、靈活而火熱的舌尖。
兩人同時渾身一僵,急促紊亂的呼吸瞬間交纏在一起,不成調地在寂靜的晨光裏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