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楚喬早早地來到父親楚長恩的地產公司。
前台居然不讓她進來。這一看就是她繼母沈萬寧招進來的。說話語氣都一個調調。
楚喬才不管這些,直接硬着頭皮闖了進來,來到了父親楚長恩的辦公室,一開門,楚喬直接大吼一句。
“爸, 我和宋小穿不領證了。”
楚喬話音剛落,辦公室裏瞬間安靜下來。
父親楚長恩手裏的茶杯 “哐當” 一聲磕在桌沿,茶水濺了半袖,他瞪着楚喬,聲音都在發顫:“你胡說什麼!這麼大的事,你說不領就不領?”
旁邊的王總趕緊打圓場:“老楚,別激動,孩子年輕,可能就是一時氣話。”
“氣話?” 楚喬冷笑一聲,拉過把椅子坐下,“王叔叔,我要是說氣話,就不會特意來公司了。您看,我連婚戒都摘了 —— 畢竟這證啊,它領不成了。”
她故意晃了晃手指,上次宋小川送的廉價手鏈和之前送的戒指早被她賣了,現在空落落的,倒顯得清爽。
繼母沈萬寧趕緊給她遞了杯溫水,小聲勸:“喬喬,有話跟你爸私下說,這麼多叔叔在呢。”
“私下說?”
楚喬接過水杯,卻沒喝,“上次在家跟他說,他抬手就打我;這次在公司說,正好讓各位叔叔評評理 —— 我爸想讓我嫁宋小川,到底是爲了我好,還是爲了宋氏能給咱們公司投錢?”
楚長恩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拍着桌子站起來:“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是你爸,還能害你?宋小川哪點不好?有錢有貌,你嫁過去就是少奶奶,多少人羨慕!”
“羨慕?”
楚喬放下水杯,眼神亮得扎人,“羨慕我生日宴被晾在一邊,看着他陪舒蘭去包扎;還是羨慕我被您打了,他來看我一眼,舒蘭一個電話就跑了?”
辦公室裏的竊竊私語更響了,李叔叔嘆了口氣:“老楚,這事你確實欠考慮。孩子過得不開心,嫁再有錢的人家也沒用啊。”
楚長恩被說得下不來台,指着楚喬:“你你你…… 你真是要氣死我!今天這事沒完,你不許回家!”
“回不去了。” 楚喬攤攤手,“我已經從婚房搬出來了,東西都清幹淨了,連他當初說要給我穿的婚紗,我都燒了 —— 留着幹嘛?占地方嗎?”
這話一出口,連繼母都驚了:“喬喬,你真把婚紗燒了?那可是小川他媽特意找人定制的……”
“定制的又怎麼樣?” 楚喬笑了,“他宋小川配不上,我也不稀罕。再說了,燒了幹淨,省得以後看見鬧心。”
楚長恩氣得半天說不出話,最後重重坐在椅子上,擺擺手:“你走吧!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爸!” 楚喬喊了一聲,聲音軟了些,“我不是來跟您吵架的,就是想把話說清楚。我知道您想讓公司好,但我不能用一輩子幸福換投資。要是以後公司真有難處,我會想辦法,但絕不是靠嫁人。”
說完,她站起身,對着幾位叔叔點點頭:“各位叔叔,打擾了,我先走了。喜酒的事,麻煩大家多擔待。”
走出父親公司,楚喬深吸一口氣,陽光照在臉上,竟覺得格外輕鬆。
手機響了,是林薇發來的微信:“姐妹,幹得漂亮!我剛聽我爸說,你在楚總公司把宋小川給‘休’了,太解氣了!”
楚喬笑着回:“必須的!以後姐就是自由人了,晚上約飯?我請!”
“必須約!” 林薇秒回,“就去上次那家火鍋,我要吃三盤毛肚!”
掛了微信,楚喬正準備打車,一輛黑色卡宴停在她面前,車窗降下,是宋啓鳴。
“剛從你爸公司出來?” 宋啓鳴看着她,“臉色怎麼不太好?”
“沒事,就是跟我爸吵了一架。” 楚喬拉開車門坐進去,“您怎麼在這?”
“剛好路過,看到你進去了,就等了會兒。” 宋啓鳴遞給她一瓶酸奶,“剛聽你爸公司的人說,你把婚紗燒了?”
楚喬接過酸奶,愣了愣:“您怎麼知道的?”
“我剛跟你爸公司的李總談事,聽見你們說話了。” 宋啓鳴笑了,“膽子挺大,連宋家的婚紗都敢燒。”
“有什麼不敢的?”
楚喬撇撇嘴,“那婚紗又不是金子做的,燒了也不犯法。再說了,是他宋小川對不起我在先,我燒件婚紗算什麼?”
宋啓鳴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說得對,是他對不起你。不過以後別做這麼危險的事,燒東西容易着火。”
“知道啦,宋叔叔…… 不對,宋總。” 楚喬趕緊改口,臉頰微紅,“我就燒了那一次,以後再也不會了。”
“嗯。” 宋啓鳴發動車子,“中午想吃什麼?我請你。”
“真的?” 楚喬眼睛一亮,“那我要吃上次那家私房菜館的糖醋排骨!”
“沒問題。” 宋啓鳴笑着點頭,“正好我也想吃了。”
車子往私房菜館開,楚喬忽然想起什麼,問:“對了,宋小川昨天是不是去酒吧買醉了?我昨晚接到好幾個陌生電話,都沒接。”
“嗯,聽他朋友說,喝到半夜,還讓他們給你打電話。” 宋啓鳴說,“最後還是舒蘭把他接走的,聽說舒蘭到酒吧的時候,嫌他一身酒氣,差點吐了。”
楚喬忍不住笑了:“該!誰讓他之前對我那樣,現在知道着急了?晚了!”
“確實晚了。” 宋啓鳴看着她,“不過你也別太在意,以後他要是再糾纏你,告訴我。”
“知道了,謝謝您。” 楚喬心裏暖暖的,“對了,下周的法律論壇,資料我看完了,有幾個地方不太懂,想跟您請教一下。”
“沒問題,吃完飯回去,我們可以一起看看。” 宋啓鳴說,“或者你要是不急,晚上也可以,我辦公室還亮着燈。”
“不用這麼麻煩,吃完飯再說吧。” 楚喬趕緊說,她怕再跟宋啓鳴單獨待着,會緊張得說錯話。
到了私房菜館,還是上次的包廂。糖醋排骨剛端上來,楚喬就迫不及待夾了一塊,外酥裏嫩,酸甜適中,瞬間掃走了所有不快。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宋啓鳴給她盛了碗湯,“小心燙。”
“太好吃了,我忍不住。” 楚喬嘴裏塞滿排骨,含糊不清地說,“您也吃啊,別光看着我。”
宋啓鳴笑着點頭,夾了塊排骨放進嘴裏,眼神溫柔 —— 看着楚喬吃得開心,他也覺得心情變好。
吃完飯,宋啓鳴送楚喬回公寓。
到了樓下,楚喬剛想下車,宋啓鳴忽然說:“喬喬,下周論壇結束後,古鎮有個民俗活動,晚上會放煙花,要不要一起去看?”
楚喬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好啊!我還從沒在古鎮看過煙花呢。”
“那說定了。” 宋啓鳴看着她,“上去吧,早點休息。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嗯,您路上注意安全。” 楚喬推開車門,剛走兩步,又回頭說,“宋總,謝謝您今天陪我吃飯。”
宋啓鳴笑了:“跟我客氣什麼。快上去吧。”
回到公寓,楚喬剛洗漱完,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她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是宋小川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喬喬,你真把婚紗燒了?”
“是我燒的,怎麼了?” 楚喬語氣冷淡。
“你爲什麼要燒了它?那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 宋小川的聲音帶着哭腔,“喬喬,我知道錯了,你回來好不好?我再也不跟舒蘭來往了,我一定好好對你。”
“宋小川,你是不是還沒醒酒?” 楚喬冷笑,“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們已經結束了。婚紗燒了,我們之間也徹底完了。你別再給我打電話了,我已經把你拉黑了,這個號碼是最後一次接。”
“不要…… 喬喬,你別拉黑我,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沒什麼好說的。” 楚喬打斷他,“你要是真有誠意,就別再糾纏我。還有,以後別讓你的朋友給我打電話,煩。”
說完,她直接掛了電話,把這個號碼也拉進了黑名單。
第二天早上,楚喬剛到律所,就被同事圍了起來。
“楚喬,你跟宋小川真分了?”
“聽說你還把婚紗燒了,太酷了吧!”
“以後有什麼事,跟我們說,別一個人扛着。”
楚喬被說得心裏暖暖的,笑着說:“謝謝大家關心,我沒事。以後咱們還是聊工作吧,別總說我的事了。”
正說着,李律師走過來:“楚喬,你來我辦公室一下。”
進了辦公室,李律師遞給她一份文件:“這是宋氏集團的一個新項目,對方指定要你負責。”
楚喬愣了:“宋氏的項目?他們怎麼還找我?”
“是宋啓鳴親自跟我談的,說你專業能力強,這個項目交給你他放心。” 李律師說,“你要是不想接,也可以跟我說。”
楚喬看着文件,心裏有點猶豫 —— 她不想再跟宋氏有牽扯,可這是宋啓鳴推薦的,而且項目本身確實很有挑戰性。
“我接。” 楚喬抬起頭,“謝謝李律,我會好好做的。”
“好。” 李律師點點頭,“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找我。”
走出辦公室,楚喬拿出手機,給宋啓鳴發了條微信:“謝謝您推薦的項目,我會好好做的。”
宋啓鳴秒回:“不用謝,這是你應得的。有什麼問題,隨時找我。” 後面還是那個簡單的笑臉表情。
楚喬看着那個笑臉,忍不住笑了 —— 或許,跟宋啓鳴的合作,會是個不錯的開始。
中午吃飯的時候,林薇湊過來:“姐妹,聽說你接了宋氏的新項目?還是宋啓鳴推薦的?”
“嗯,怎麼了?” 楚喬夾了塊肉放進嘴裏。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跟宋總挺有緣分的。” 林薇擠眉弄眼,“你看啊,他幫你解圍,給你推薦項目,還總請你吃飯,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別瞎說!” 楚喬臉一紅,“我們就是合作關系,他是前輩,照顧我而已。”
“照顧?” 林薇挑眉,“誰不知道宋啓鳴是出了名的高冷,對誰都冷冰冰的,也就對你不一樣。上次你被你爸打了,他還特意讓助理給你送藥,這要是沒好感,誰信啊?”
楚喬被說得心跳加速,趕緊轉移話題:“快吃飯吧,一會兒菜涼了。”
林薇看着她害羞的樣子,笑着搖搖頭 —— 這丫頭,明明心裏有感覺,還嘴硬。
下午,楚喬正在看項目資料,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她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是宋小川的姨媽。
“楚喬,你在哪?我有話跟你說。” 宋姨媽的聲音很嚴厲。
“阿姨,我在上班,有什麼事嗎?” 楚喬語氣平靜。
“上班?你還有心思上班?” 宋母拔高聲音,“你把小川送你的婚紗燒了,還跟他分手,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告訴你,你必須跟小川道歉,不然我饒不了你!”
“阿姨,我沒做錯什麼,爲什麼要道歉?” 楚喬皺起眉,“是宋小川先對不起我的,我們分手也是遲早的事。婚紗是我燒的,您要是有意見,可以找我,但別找我家人麻煩。”
“你還敢頂嘴!” 宋母更生氣了,“我告訴你,楚喬,你要是不跟小川和好,我就讓你們公司開除你!”
“阿姨,您這是威脅我?”
楚喬笑了,“您要是有本事,就試試。不過我提醒您,現在是法治社會,您要是敢這麼做,我可以告您。”
說完,她直接掛了電話,把這個號碼也拉進了黑名單。
沒過多久,宋啓鳴的電話打了過來:“剛才小川姨媽給你打電話了?”
“嗯,您怎麼知道?” 楚喬愣了。
“她給我打電話,說你不跟小川和好,讓我幫她施壓。” 宋啓鳴的聲音很冷淡,“你別理她,有什麼事,我來處理。”
“謝謝您。” 楚喬心裏一暖,“其實我沒事,她威脅不到我。”
“我知道你能處理,但也不能讓你受委屈。” 宋啓鳴說,“以後她要是再給你打電話,你直接掛了,告訴我就行。”
“好,我知道了。” 楚喬掛了電話,看着窗外,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她忽然覺得,或許離開宋小川,是她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晚上,楚喬和林薇去吃火鍋。林薇一邊涮毛肚,一邊說:“姐妹,我跟你說,剛才我爸給我打電話,說宋小川他姨媽去楚總公司鬧了,想讓你爸逼你跟小川和好,結果被你爸懟回去了,說‘我女兒的事,不用你們宋家管’,太解氣了!”
楚喬愣了:“我爸真這麼說?”
“當然!” 林薇點點頭,“我爸說,你爸雖然脾氣倔,但還是護着你的。看來你跟你爸的關系,還有緩和的餘地。”
楚喬心裏暖暖的,笑着說:“借你吉言。來,幹一杯,祝我們以後越來越好!”
“幹杯!”
兩個女孩碰了碰杯子,笑聲在火鍋店裏回蕩,格外清脆。楚喬看着眼前熱氣騰騰的火鍋,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比嫁入豪門幸福多了。
而另一邊,宋小川還在到處找楚喬。
他去了楚喬的公寓,被保安攔在門外;去了楚喬的律所,前台說她不在;給她打電話,永遠是關機。最後,他只能坐在婚房裏,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舒蘭來給他送東西,看到他這副樣子,忍不住說:“小川,你別再找她了,她根本不愛你。”
“你閉嘴!” 宋小川吼道,“要不是你,我跟喬喬也不會變成這樣!都是你的錯!”
舒蘭被吼哭了:“我做錯什麼了?明明是你自己不珍惜,現在怪我?宋小川,你真是個懦夫!”
說完,舒蘭哭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