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來勢洶洶,惹得衆人紛紛在座位上裹緊衣裳,蜷縮成一團。
“救命啊!要凍死了!”
“這……這劍是什麼來頭……”買家哆哆嗦嗦,凍得牙齒直打顫。
八仙見勢不妙,也速速挽起劍花,在劍尖聚起一團蛛網一般四散開的青芒。
那是青瀾劍法第四式,天羅地網。
只可惜,那“蛛網”結得鬆散,四散的青芒明顯不配合,空出好幾個大洞。
下一瞬,二人不約而同地向對方擊去,一邊是勢如破竹的狂風暴雪,一邊是青光耀目的強大劍氣,二者在空中相撞,巨大的光球在眨眼間轟然炸開。
這回的餘浪波及比起上回更甚,前排買家的座椅悉數被炸裂成碎片。每一寸地板都鋪滿了泥雪。
“臥槽媽的,都不知道老子有沒有命走出拍賣會的大門!”
其中一個買家咳嗽着從地上爬起,發現自己身上的外衣破的能看見裏頭的褻褲了。
膽小的幾位買家飛快地從大門溜走了,不多時底層的買家僅剩下最遠處寥寥的十幾人。
九檀堪堪半跪在台邊,手中的劍直插腳邊穩住了身形,而八仙卻被餘威震得五髒俱損,猛地嘔出一口鮮血。
難得,九檀好不容易有一次能和仇人正面較量的機會,怎能輕易便宜了她!她受的傷和冤屈,她師父的死,定要千倍萬倍的,叫那些人還回來!
而八仙首當其沖!
九檀拔起腳邊的劍,宛若蛟龍一般騰躍而上,體內的元氣瘋狂翻涌,悉數灌注於劍身,疾風冰雪自劍尖而起,在她的揮舞下不斷朝八仙散去。
那絢爛的銀光匯聚成淡淡的龍的模樣,朝還未反應過來的八仙沖去。
她還未來得及將劍訣念完,下意識的學九檀剛才的樣子,用劍身格擋,可還未來得及擺出防御的姿勢,那雪龍便狠狠地穿透劍身,沖撞入她的胸口。
一聲淒厲的慘叫刺疼了全場買家的耳膜,八仙連帶着噴出的鮮血,直直被撞飛下台。她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胸口處的衣衫被沖爛了大塊,露出大片肌膚。
可以說傷害極大,侮辱極強。
殷紅的血液自她背後不斷地淌出,暈開了一大片,而她早已被強大的沖擊力震得昏死過去。
“這個人究竟是誰?!”高台上的棲蔓目睹了全程,那人強悍實力非但不讓她感到意外,反而還令她泛起一陣莫名的心慌。
“這人……是天才吧!爲什麼第一次用流風回雪,竟能如此……”棲舟捂着胸口,被場上四散的強勁寒氣冷得發抖。
方才那道由雪花凝聚的銀龍,是流風回雪第三式,只不過她沒有劍譜,並沒有使出其全部的威力。
但盡管如此,她還是……將握着青瀾劍的人給打趴下了。
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實力?她的修爲是幾重?爲什麼方才自己在場上,卻感覺不到她的修爲?
九檀使完這全力一擊,自身也好不到哪去,整個人虛虛地朝後仰倒。
就在她即將從空中跌落至台面的時候,晏玉縱身一躍下台,及時抱住了她。
而八仙那邊的情況就十分滑稽了,暨滄只覺丟人至極,憤然甩袖離去。一群侍從手忙腳亂收拾現場,幾個人來到八仙身邊,像抬豬羊一樣將她抬走。
“真是丟人,瞧瞧這臉都摔腫了……”
“青瀾劍主,笑死人了。”
“不會吧不會吧,我聽說青瀾劍主很厲害的啊,就這?”
場上餘下的買家紛紛唏噓不已。
台上的晏玉給九檀喂了一顆雪蓮丹,棲舟棲蔓緊接着便從二層躍下了台。
晏玉拾起地上的流風回雪,起身欲走。
“慢着!”棲蔓上前一步攔住了他。
晏玉抬眼,對上他二人探究的目光,可就是如此不經意的一瞥,便叫二人瞬間怔住。
他戴着半塊狐狸面具,只露出了上半張臉,可那雙桃花眼裏暗潮洶涌的情緒,竟裹挾着強大的威壓在無形中朝他們涌去。
這人的修爲究竟達到了什麼地步?!竟能讓兩位五重天的少主在與他對視的一刹那不由自主地寒毛乍起!
那一瞬間就好像是即將被天敵捕食的獵物在被鎖定,被追逐,被玩弄一般令人恐慌至極。
“你們是……哪個門派的人?”棲蔓試探性地問道。
“無門無派。”
“那可願意先在棲寒暫住一段時間,我看這位小娘子傷得也不輕,算是我們盡一盡地主之誼。”棲舟連忙上前續道。
雖然戴着面具,但依舊難掩那女人的仙姿佚貌,絕代風華。
尤其是方才她手執流風回雪婉若遊龍,翩然搖曳的身姿竟讓他有一瞬間竟覺仙子下凡,莫過於此。
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
這女人若是能成爲他的人,那絕對是人生一大快事。
“不必。”
晏玉說完,也懶得再與二人糾纏,眨眼間的功夫便飛躍到了門口。
“誒!還沒說完呢!可惜了以後都不知道哪裏能見到她……”棲舟懊惱不已。
“怎麼?看上人家了?”棲蔓轉頭白了他一眼。
“你不也對人家公子感興趣?剛才我可是看得清楚,你看他那會,眼神都變了。”棲舟毫不示弱地回懟。
“比起那個男人,我現在更好奇那個女人是什麼來頭。”
“剛才八仙不是跟她過招了?走唄去問問她去,說不定能知道點什麼。”
二人在侍從的指引下,一路輾轉跨進了棲寒教名下的醫館。還未進去,就聽到裏間傳來陣陣淒厲的慘叫。
“裏頭那女人什麼情況?”棲舟率先上前拉住了一個老郎中。
“回稟少主……她五髒受損,還受了刺激,待老夫去開幾副凝神靜心的藥,再療養一番就好……”老郎中垂頭,話裏略帶猶豫。
“廢話這麼多,先進去再說。”棲蔓將簾子一撩,跨步進房。
二人剛一進去,一只茶杯就朝着二人迎面飛來。
“媽的瘋子!”
棲舟拉着棲蔓側身一躲,那茶杯撲了個空,砸在門框上碎成了幾瓣。
“出去都出去!你們跟那個賤人一定是一夥的!那個賤人……她……她是不是還活着?!她還活着!”
八仙發髻散亂,坐在床上瘋狂地手舞足蹈,身旁的被褥被她掀翻在地,連桌上的茶盞和茶壺也早已被她砸碎,散落在各處。
“賤人還活着?九檀?!”棲蔓愣了一瞬,被自己下意識的想法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