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
他俯得更近，鼻尖與她相觸。
“看到我爲你動情的樣子，讓你很愉悅？”
手被迫放在小腹那處。
“你成功了，的確...很想＊你。”
墨色瞳孔裏燃着灼人的欲念，黎枝用力抽回手，在他即將吻落的那刻，偏過頭去。
冰涼的唇瓣擦過她的耳尖。
秦淮動作頓住，喉間溢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嗤笑，像是早有預料，只是眼底一閃而過的黯然，出賣了他的失落。
他起身走向衣帽間，背對着她系上睡袍，語氣再次恢復疏離：
“是五千萬不夠？想要一個億？”
嘲諷值拉滿。
看來自己在車上說的那些話，他是一個字都沒信。黎枝羞憤地揚起下巴：“我不要你的錢，更不會拿着你的錢，去給別的男人花。”
秦淮系好睡袍，側身回頭，就看見她舉起那張五千萬的支票，當着他的面撕成兩半。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騙你。”
“如果過去我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我向你道歉。”
“對不起。”
支票碎片丟進垃圾桶，她低頭從他身旁走過。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良久，低啞開口：“不是我討厭你，是你厭惡我。”
“我爲什麼要厭惡你？”黎枝不明白，“夫妻吵架很正常，況且我的肚子裏已經有了你的孩子，怎麼會討厭你呢。”
孩子。
秦淮看向她平坦的小腹。
今天江野告訴他要當爸爸了，他腦子都是懵的，直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裏已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你不討厭這個孩子？”
黎枝輕輕搖頭，掌心覆上小腹：“雖然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但我不討厭他。甚至......有點期待他的到來。”
這話令秦淮的眼神變得悠遠起來，想起一個多月前，播種的那個夜晚。
彼此都是第一次，並不愉悅，不止是身體。
他喝了很多酒，多年暗戀化作失控的占有欲，單手扣住她的雙腕，將人按在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窗內是他燃燒的瘋狂。
“秦淮，你放開我！混蛋，我恨你！”
“宋津年那個廢物可以，我就不行？要多少錢，說個數，我給你，只要你讓我C一次。”
“誰都可以，就你不行！”
這八個字無疑是火上澆油，焚毀了他最後一絲理智。
毫不憐惜地強要了她。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黎枝哭得那樣厲害。
記得一切的黎枝會像現在這樣對他笑，主動靠近他嗎？不會，一定不會。
“很晚了，回房睡吧。”
秦淮移開話題，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像是怕她誤會，又生硬地補充：
“孕期不宜同房，會傷到孩子。”
黎枝無辜眨眼：“可我說的睡覺，是名詞呀。”
“不要隨便和男人提這兩個字。”秦淮幾乎是脫口而出，意識到自己失態，又找了個借口，“我還有很多文件要處理，會打擾到你休息。”
“那好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黎枝也不好再堅持。
她默默地想，一定是過去的自己做了很過分的事情，才會把秦淮傷成這樣。
沒關系，來日方長。
她會用行動證明自己。
“等等。”
身後的男人忽然叫住她。
回過頭，手掌被握住，手裏多了一個黑色的絲絨禮盒。
“生日快樂。”
黎枝愣住了，指尖微顫地打開盒蓋。
是一條昂貴耀眼的鑽石項鏈。
主石是一顆橢圓形切割的藍鑽，周圍綴滿細碎的輔鑽，像衆星捧月一樣襯托主鑽的奪目光芒，一看就價值不菲。
“這是......送給我的？”
“嗯。”
從沒想過，在這個屬於黎沫的日子裏，還會有人記得她的生日，爲她精心準備禮物，獨屬於她一人。
“謝謝......”黎枝的眼眶不爭氣地紅了。
她珍而重之地把禮盒捧在胸口，走到門邊，又忽然折返，踮起腳尖輕輕摟住了他的脖頸。
兩顆心隔着薄薄衣料緊密相貼，感受着彼此身體的溫度，和有力的心跳。
“秦淮，我不喜歡宋津年了。”
很快，她鬆開手，紅着臉低頭跑開了。
秦淮望着她倉促逃離的背影，僵在原地。心，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狂跳。
她剛才說...她不喜歡宋津年了？
這怎麼可能呢？
一定是幻聽了。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江野的電話。
“秦大總裁，”電話那頭傳來江野帶着睡意的調侃，“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該不會要這個點找我討論工作吧？”
“她好像真的不記得了。”
“這句話我聽了不下十次。”江野打了個哈欠，“裝失憶是她的拿手好戲，你怎麼又上當了？”
“這次不一樣。”秦淮語氣篤定，“她確實變了。”
“具體說說？”
“就像......回到了最初的模樣。幹淨，純粹，沒有怨恨。”
江野在電話那頭輕笑：“這不是正好嗎？趁着這個機會重新開始，等孩子出生，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一次就中的神槍手，連老天爺都在幫你，這是多少人求不來的運氣。”
這個自私的念頭，秦淮不是沒有動過。
“她有權利知道真相。”
“我的秦總，你可真是個情種。”江野嘆了口氣，“但你想過沒有，等她恢復記憶，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你，甚至打掉孩子，到那時，你會徹底失去她。”
秦淮沉默了。
許久，他才啞聲開口：“等孩子出生後才想起來，她會恨我一輩子。”
“行吧。”江野終於妥協，“我聯系最好的腦科專家。不過秦淮，我勸你好好想想，有時候真相未必比幸福的假象來得重要。”
掛斷電話，秦淮依然站在原地。
窗外夜色濃重，卻掩不住他記憶中那些激烈爭吵片段：
“滾出去！看見你就讓我惡心！”
“我心裏只有宋津年，永遠都不會喜歡你！”
“給我五千萬！現在就給！否則我死給你看！”
每一句，都是心口的刀痕。
秦淮深吸了一口氣，把手機丟在沙發上，轉身走進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
心裏有兩個聲音在激烈交鋒：
“告訴她真相，這是她的權利。”
“說出真相只會讓你們都痛苦，現在這樣不好嗎？”
“愛一個人，就該尊重她的選擇。”
“可她連宋津年都忘了。秦淮，這是上天給你的第二次機會，你應該好好把握。”
關上水龍頭，他抹了一把眼睫上的水珠，抬眸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眼神復雜。
與此同時，主臥室內。
黎枝將絲絨禮盒放在枕邊，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滿牆與宋津年的合照。
真它喵的晦氣！
她把相框全部取下來，毫不留戀地丟進垃圾桶。
眼不見爲淨。
做完這些，她重新躺回床上，輕輕撫上小腹。
黎枝啊黎枝，現在迷途知返還不晚，爲了寶寶，可不能放過寶寶他爸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