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好！”
秦老夫人眉開眼笑，“年輕人兩情相悅最是難得，就該早早定下終身。我們秦家最重承諾，認定一個人就是一輩子。枝枝你放心，秦家絕不容許出現始亂終棄的事，秦淮要是敢讓你受半點委屈，奶奶第一個打斷他的腿！”
說話間，手觸到黎枝手上的紗布。
“哎喲，這是怎麼弄的？”
她瞪向秦淮，“是不是你小子欺負人了？”
“不關秦淮的事！”黎枝連忙解釋，“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已經快好了。”
“多招人疼的孩子，漂亮大氣，還這麼懂事。”秦老夫人愛憐地拍拍她的手背，轉頭對秦淮正色道，“能遇到枝枝這麼好的姑娘，是你的福氣，可要好好珍惜。”
秦淮看向黎枝，認真道：“我會的，奶奶。”
老夫人滿意地點頭，朝管家遞了個眼神。
管家捧來一個紫檀木匣。
匣內是一整套帝王綠翡翠首飾，項鏈、耳墜、手鐲一應俱全，翠色欲滴，光華內斂。
“枝枝啊，這是奶奶的一點心意。”
這套首飾已經在網上炒出了天價，一套下來要三千多萬。
“不行奶奶，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黎枝趕忙把禮盒推回去。
“給你的就拿着。”老夫人不容分說地將木匣塞進她懷裏，又取出一張支票，“這個也不許推辭。”
支票上的零比秦淮上次給的還多一位。
整整一億。
秦家人表達喜愛的方式，還真是直接又厚重啊。
黎枝無措地望向秦淮，卻見他眼中漾着笑：“收下吧，不然奶奶今晚要失眠了。”
黎枝這才接過這份沉甸甸的心意，“謝謝奶奶。”
席間，老夫人對黎枝喜愛得緊，特意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聽說老夫人愛吃蟹，黎枝便主動戴上手套爲她剝蟹。
“好孩子，這種事哪裏需要你來。”老夫人把整盤蟹都搬到孫子面前。
外面再威風的人，回到家也得乖乖聽話。秦淮默默戴上手套。
孕婦不宜吃蟹，秦淮將剝好的蟹肉放進老夫人碗中，另外爲黎枝盛了碗燕窩。
這時，傭人端上一碗黑乎乎的湯羹，放在秦淮面前。
“這是什麼？”
傭人磕巴回道：“是暖胃的，對胃好。”
秦淮蹙眉不信。
“我特地找大師給你配的方子。”老夫人板起臉，佯裝生氣，“奶奶還能害你不成？趕緊的，全都喝光，一滴不許剩。”
“奶奶，我身體很好，不需要補。”
“一回來就氣我，還不如不回來！我看這飯也沒什麼好吃的，就這樣吧！”秦老夫人筷子一丟，耍起了小孩脾氣。
秦淮拿這位老頑童實在沒辦法，端起碗，湯羹濃重腥氣味撲鼻而來，他皺眉屏吸一口氣喝光，又立刻灌下整杯水，才勉強壓住反胃的感覺。
老夫人這才滿意，又拉着黎枝的手：“枝枝啊，今晚你就在老宅歇下，明天再讓秦淮送你回去，好不好？”
“嗯，我都聽奶奶的。”黎枝乖巧應下。
管家上前：“黎小姐，房間已經準備好了，請隨我來。”
待黎枝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老夫人意味深長地看向孫子。
“你對黎枝，是認真的？”
“是。”
“那就好，我很喜歡這孩子。”秦老夫人輕嘆，“你啊，搬去半山就把奶奶忘了，要不是江野告訴我，你還打算瞞我多久？”
“感情的事，急不得。”
秦淮用力扯了扯毛衣領口，莫名覺得渾身燥熱。
室內明明沒有開暖氣，怎麼悶得人心慌。
管家站在樓梯暗處，朝老夫人比了個OK的手勢。
老夫人站起身：“行了，工作一天你也累了，早點回房休息吧。”
“好，您也早點消息。”
秦淮起身上樓，回到自己的臥室。
打開燈，脫下毛衣扔在沙發上。
他感覺胸口像是燒着一團火，吐出的呼吸都滾燙。
那碗湯絕對有問題。
奶奶到底給他喝了什麼！
“咔噠——”
浴室門鎖輕響。
秦淮循聲抬頭——
黎枝站在氤氳水汽中，身上只着了件V領黑色蕾絲睡裙，絲滑布料堪堪遮住腿根，修長雪白的雙腿微微交疊，溼漉漉的卷發披散在肩頭，有一縷不聽話地鑽進領口，沒入陰影。
秦淮方才壓下的燥熱瞬間沖上頭頂。
“你怎麼在這裏？！”
黎枝也沒料到會撞見他，尷尬地扯了扯過短的裙擺。
她沒帶衣服，這件裙子已經是衣櫃裏最保守的款式了，想着反正是一個人睡，穿就穿吧，哪知一打開門會看到秦淮。
她退回浴室，用浴巾將自己嚴嚴實實裹住，解釋道：“是管家讓我住在這間的。”
“這是我的臥室。”
“我、我不知道......我這就走。”黎枝更尷尬了，繞開他去轉門把，結果怎麼擰都擰不動。
房門從外反鎖了。
“是奶奶安排的。”秦淮已經明白一切。
先是催他回來，又讓他喝那碗奇怪的湯，現在更是把人都送到他床上了。奶奶爲了抱曾孫，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那現在怎麼辦？”黎枝攥緊胸前的浴巾。
見她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秦淮心底有點不爽。
防他？
那晚是誰主動說要一起睡的？現在這副戒備姿態，倒像是他要強人所難。
他沉着臉打開衣櫃，結果發現自己的衣服不見了，全是女款性感睡衣，連備用被褥都不見了，就給他留了一條男士內褲。
奶奶啊奶奶，您還真是煞費苦心呐！
秦淮深吸一口氣，撥通老夫人電話：
“沈玉珍女士，您不覺得今晚這番安排太過心急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老夫人理直氣壯的聲音：“誰讓你不中用！美人在懷，你要還是個男人，就好好把握機會，別浪費奶奶特地給你燉的牛鞭湯。”
“牛鞭？！”
“加油！努力！早點讓奶奶抱上曾孫。”
聽着電話裏的忙音，秦淮揉着發痛的太陽穴轉過身，黎枝正怯生生望着他：
“你別生氣，我睡沙發就好，我睡覺很安靜，不會打擾你的......”
“你睡床。”他抓起那條內褲，目光掠過她裸露的肩頸，“我去沖個澡。”
浴室門重重關上，裏面很快傳來譁譁水聲。
黎枝望着磨砂玻璃後的身影，猶豫了一會兒，這才掀開被褥上床，翻來覆去睡不着，心裏很緊張。
這是她記憶中，第一次和秦淮過夜。
水聲停了。
浴室門鎖轉動，黎枝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她慌忙拉高被子，只露出一雙眼睛，屏息看着浴室方向。
秦淮走了出來，裸着上身，腰腹間鬆鬆系了條白色浴巾，用肩上搭着的毛巾，擦着溼漉漉的短發。
空調冷氣不斷涌出，吹在他帶着水珠的身體上。
黎枝裹着被子都覺得冷，裸露的胳膊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
秦淮去調溫度，結果開關失靈了。
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沈玉珠女士的安排。
“啪——”吸頂燈滅掉。
秦淮拆開抱枕，枕頭變成一張薄被，他半靠着單人沙發，這長度對他188的身高來說實在委屈，大半條腿懸在外面，怎麼調整都不舒服。
“要不...”女孩的聲音從被子裏悶悶地傳來，“你還是睡床吧。”
“不必。”
其實黎枝想說的是，他們可以一起睡這張五米寬的大床。因爲就算她四仰八叉地睡，也碰不到他分毫。
她也不能說的太直白，想到那天邀請他睡覺的一幕......算了算了，有些事女生不能太主動，免得以爲她是什麼飢渴的色女。
然而望着天花板，她睡意全無。
“秦淮，你睡了嗎？”
“沒有。”
“我們明天一早就回去嗎？”
“嗯。”
“哦......”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
黎枝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秦淮，你真的不冷嗎？”
“不冷。”他的聲音微微發顫。
“好吧......”
又一陣沉默。
“秦淮......”
“有話可以一次性說完。”
“......我想問，《雙生》的女主角，是......”
“是你憑本事拿到的。”他知道她想問什麼，也驚訝她居然能忍到現在才問，“我只負責投資。”
“真的？”
“嗯。”
“那你爲什麼會突然投這部電影？”
沙發那端的男人又沉默了，久到黎枝以爲他不會回答。
“我是個商人，只要是能賺錢的項目，我都會投。”
這個答案讓黎枝心裏有些失落。
她以爲，至少有一點點是因爲她。
室內溫度越來越低，黎枝冷得蜷縮起來，把被子裹得更緊，最後一遍不死心地問：
“秦淮，你真的不冷嗎？”
“不冷。”
黎枝不再問了。
她把頭蒙進被子裏，摸出手機，在搜索框裏一字一句地輸入：
女人穿了性感睡衣，男人卻無動於衷，這代表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