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薇回家便被帶去了姜父姜母跟前。
氣氛有些沉,姜父冷着臉,姜母紅着眼,似乎吵過架。
姜采薇看了看,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還是姜母看了一眼自己女兒,緩着聲問:“怎麼回來這麼慢,額頭怎麼回事?”
王媽上前,對着樊氏耳語,樊氏聽着眉心緊皺,忙問:“現在人怎麼樣?”
“我們出來的時候,姑爺正好回去,該是不會有事。”
樊氏鬆一口氣,對着自己女兒說也不是,氣也不是道:“以後,哪都不要去了,安安分分在家。”
姜采薇只得弱弱回一聲:“哦。”
姜父問:“外頭發生什麼事了?”
樊氏道:“一會兒跟你說,先擺飯。”
長輩看着自己的女兒,有話也不會當着自己孩子面說,吵架也不會在她跟前。
吃飯時,一家三口都沉默着,只有碗筷碰撞聲,姜采薇不知道怎麼跟他們相處說話,只埋頭吃飯,在長輩看來,是這孩子知道自己錯了,會改進就不是大事。
午飯吃得晚,吃完已下午未時,這時候,有客來訪,乃姜家族中輩分最高的長輩。
一家之主當親自去迎,姜家有兩個一家之主,一個是姜天翔,一個是姜天慕。
老太太聞言也親自出來迎族長,想當初,姜家兩個孩子還未成器時,族長作爲一族之長對姜老太太多有照拂,說來也是恩情厚重,姜老太太很尊敬族老。
姜家正堂,族老剛坐下,老太太便來了。姜老太太早年也是下地幹活的,身子骨硬朗着,着急時候走路都比丫鬟快,見着族老忙道:“您老人家怎來了?”
族老對着姜老太太道:“坐,我來也是爲了族裏的事,要與你們商議一番。”
姜老太太問:“什麼?”
“外頭流言你們可都聽說了?”
衆人面色不好看,姜天翔尤其沒面子,道:“是我沒管教好孩子。”
族老抬手:“你做生意出門在外,我們也都知曉,不怪你。”
不怪他怪樊氏了,樊氏聽了面色也不好看。
姜老太太道:“叫您看笑話了。”
族老道:“清河一帶姜家算不得什麼,而崔家書香門第,家出兩任宰府,這才叫清河一帶成爲遠近聞名之地。”
姜老太太附和:“族老說的是。”
“可我們姜家在清河一帶給人抹了黑,拖了後腿,這叫我姜家一族臉往哪裏擱。”
姜家人低着頭,都抬不起臉來。
族老便又道:“天翔這孩子還是有些眼光,那崔文衍是崔家子嗣,上了崔家族譜,也算是書香人家。”
姜天翔不知族長說這些做什麼,應道:“那孩子是個會讀書的。”
族老便又道:“我姜家族譜沒出名人,卻也得慎重在族譜上的人,族裏人如今可容不下這般人有污名之人。”
姜天翔皺眉,族老的意思是族譜容不下姜采薇,出聲:“族老,我看祠堂可再擴建一二。”意思明顯,外頭流言蜚語,族譜再除名,她女兒更是成了姜家族裏的笑話,更成了無根的浮萍,以後她的孩子上到哪個族譜去?
族老抬手,又道:“天翔啊,你在族裏子侄衆多,要過繼子侄只要你一句話,族老定給你挑個最優秀的孩子,或者,叫適齡孩子都叫你跟前來。”
這話把姜家人都驚着了,族老這是要插手姜家事了。
姜老太太道:“族老,天翔有三個侄兒,並不缺子侄。”
“可你也沒過戶不是麼?也沒通過宗族祠堂,將來誰在天祥身邊堂前盡孝?”
姜老太太忙道:“我們都住一個屋檐下,何須這般麻煩。”
族老又道:“叔叔和爹到底兩碼事。再說,阿壟去時,姜家便可分家,天翔家如今沒有男丁,是族裏的事,不是你們家事。”
族老語氣微沉。
老太太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族老道:“天翔,你說如何,族老聽你的。”
一邊是族譜除名,一邊是過繼子侄,無論哪一個選擇,姜天祥都不想把自己家財分給外人去。
樊氏聽不下去,看了看姜家所有人,怕自己忍不住脾氣,只得出去透氣。
姜天翔面對族老,還有幾個族中人,不好強烈表示自己的不滿,只得沉默.......
那邊 ,姜采薇回到自己臥房,起身走動的春蠶見着就到姜采薇身邊伺候,對着王媽道:“王媽,我可以伺候小姐了。”
王媽,點頭,“我去去夫人身邊,她還找我有事。”
“誒。”
這幾天姜家發生的事,因着同一屋子的春嬌時常去大房,嘴上沒個把門,春蠶都知曉,故而,現下小姐身邊無人,她不得不提醒,“小姐,老太太讓大公子插手要緊生意,才換得您回家,往後,小姐可得爲老爺夫人多想想。”
姜采薇一頓,“你說清楚,什麼插手要緊生意?”
春蠶苦口婆心道:“小姐,大老爺一房不是沒管過鋪子,這事兒您是知道的,老太太時常叫你在夫人身邊說大少爺的好,爲的還不是叫大少爺插手老爺生意。可小姐,大少爺插手的是您的生意啊,將來那些都是您的,叫大少爺插手,那就變成大房的了。”
姜采薇皺眉,姜家的財富可都是她的,她一個窮鬼穿來,好不容易有個富家女的出生,可不想返貧,忙轉身道:“沒我的同意,我看誰敢來搶我的東西。”
她得回去跟他爹好好說說,她不同意。
小姐暴着脾氣,春蠶着急:“小姐,春蠶的話你就當聽聽,可別說春蠶說的。”
“放心,我知道。”
原主本就是個撒潑打滾的性子,她就是撒潑表示不滿,他爹能怎樣,老太太和大房又怎樣,反正東西都是她的,誰都別想來搶。
折回之後,就聽着大廳裏長輩說的話,怎麼,她就那麼願意上族譜?
再見着自己娘紅着臉出來,頓覺這些人是真欺負二房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