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深夜，蕭允呈一身疲憊地回來了。
他脫下外套，靠在門邊。
看我正在往行李箱裏，一件一件地疊着衣服。
“你要走？”
“不然呢？”
我語氣很平，沒有一絲波瀾。
他反而被這種平靜刺痛了，聲音沉了下來。
“你又在鬧什麼？沒人怪你。”
這話真是有意思。
“是嗎？這是對我最大的寬容？”我停下手裏的動作，冷笑着看他。
“蕭允呈，你們憑什麼怪我？”
他克制着火氣，想跟我講道理：
“我已經答應讓她搬出去，你爲什麼還要刺激她？”
“我刺激她？”我笑了，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我只是回了一趟我自己的家，這就叫刺激她了？”
蕭允呈的臉冷了下來，語氣裏是壓不住的火。
“你就不能別這麼刻薄嗎！婉兒她只是對我太依賴了！”
“她從小就只有我一個親人，她只是......只是沒有安全感！”
“她受不了刺激。我求你，就當可憐她，行不行？”
我看着他。
這個向來冷靜自持的男人。
現在爲了另一個女人，一副快要失控的樣子。
心口那塊，像是被冰給凍住了，一片蒼涼。
我們結婚五年，他從沒對我這麼大聲說過話。
喉嚨裏像堵了東西，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直到嘴唇被我咬破，一股血腥味在嘴裏散開。
我忍着渾身的抖。
“是，我刻薄，我惡毒。”
“蕭允呈，那你去跟你那純潔無瑕、沒有安全感的好女兒過一輩子吧！”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忍到了頭。
嗓音冷得掉冰渣：“你不用走了，我帶她走。”
“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聽見他收拾東西的聲音，最後是別墅大門冷冰冰關上的聲音。
原來心死的時候，連恨都懶得生了。
我和蕭允呈分居了。
他去了哪，我不關心。
倒是蕭允呈的表妹，有一次給我發來幾張林婉兒的朋友圈截圖，問我到底怎麼回事。
“今日份的家庭合照，只有我和爸爸~（愛心）”
照片裏，是她和蕭允呈的親密自拍。
“還是爸爸的書房最適合小憩了，有股讓人安心的味道。”
配圖是她裹着毛毯，睡在蕭允呈書房的沙發上。
“偷偷穿一下爸爸的襯衫，好像有點太大啦（吐舌）”
她對着鏡子自拍，身上那件，是我親手爲蕭允呈熨燙的。
看完這些，我只是笑了笑。
奇怪。
要是以前，我早就殺上門去了。
可現在，我心裏平靜得很，只覺得可笑。
收到律師說離婚協議已擬好的消息時，公寓的門鈴響了。
是陳醫生。
他提着一個厚厚的文件夾，神色平靜。
“蕭太太，您要的東西，我拿來了。”
他將文件夾放在我面前的茶幾上。
“過去五年，您九次流產的所有醫療記錄。”
“以及每一次流產前後的詳細身體數據分析，一份不差。”
我看着他，點了點頭。
“辛苦了。”
我側身，讓他進來。
“進來坐吧，陳醫生。”
我看着那份厚厚的記錄，一字一頓地開口。
“我需要你用這些，向所有人證明一件事。”
“我的孩子......”
“......是有人，根本就沒想讓他們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