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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尾薄紅,神情激動,再開口時已帶上了哀求。
“對不起,姜姜,我當時不知道......”
“可等我後來查到那些時,已經來不及了......我沒想到雅婷她發病時竟會那麼瘋魔,讓你媽媽......”
“但是姜姜,就算你想報復我,也不能以這種方式。”
“雲舒她......她是我的女兒,對不對?”
他那麼高大的一個男人,近.乎乞求的蹲在我的桌子邊,哀聲切切。
我看着他,忽然覺得可笑。
二十年了,他還是這樣。
永遠在“來不及”之後才想要彌補,永遠在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後才想起道歉。
我輕輕推開他抓住我手腕的手。
“周聿言,你憑什麼認爲我會生下你的孩子?”
“你忘了,”
我看着他驟然蒼白的臉,一字一句,字字錐心。
“我進監獄那五年,你特意打點關系,把我送進了重刑犯區,男女混住。”
“那麼多來來往往的人,我怎麼知道是誰的?”
有着認識了那麼多年的經歷鋪墊,足夠我們知道往彼此哪裏捅才最痛。
周聿言猛地往後踉蹌一步,扶住桌沿才站穩。
“不可能......”
他喃喃,眼神卻開始動搖。
“姜羨,你騙我......你當時身體那麼差,醫生說你很難再......”
“是很難。”
我打斷他,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別人的事。
“所以流掉那個孩子的時候,我差點死在手術台上。”
“但那也是好事,畢竟......”
我抬眼看他,眼中含着輕嘲。
“我爲什麼要爲一個把我送進監獄的男人生孩子?”
餐廳的暖光落在他臉上,照出他瞬間褪盡血色的面容。
他嘴唇顫抖着,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女兒從洗手間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周叔叔?”
她疑惑地看了看周聿言,隨後毫不猶豫地護在了我身邊。
“媽,怎麼了?您沒事吧?”
女兒像小獸一樣警惕又充滿敵意的眼神一下子刺痛了周聿言。
他迅速直起身,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沒什麼,和你媽媽聊了些......往事。”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足夠復雜,我卻不再願意去深究。
畢竟管他悔恨痛苦,還是執念,到底覆水難收,往事難求。
“我先走了。”
“雲舒,改天......改天叔叔再請你吃飯。”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女兒立馬緊挨着我坐下來,握住了我的手。
“媽,你手好冰。”
“沒事。”
我反握住她溫暖的手。
“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