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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聿言一下子就慌了。
他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愣了幾秒,隨後狠狠的將我一把推開,抱起了周雅婷就往外沖。
等我趕到醫院時,他頂着搶救中的紅字,赤紅了眼,揪住了我的衣領,將我狠狠摔向了牆。
“姜羨,你爲什麼要說那些話刺激她?我明明告訴過你的,雅婷她有創後應激障礙!她有病受不得刺激!”
“你就和你那個沒皮沒臉的媽一樣賤!”
“她當年破壞了我的家庭,逼得我媽只能遠走,才會去到那個巷子遇到那個男人!”
“而如今你又傷害了我妹......你們到底要將我的人生毀成什麼樣子才算滿意!”
後背那一下撞得我骨頭生生像要散架。
我來不及辯解,便被一連串的質問沖昏了頭腦。
也是在我暈頭轉向之際,周聿言狠狠地丟下了一句,
“姜羨,人總要爲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
於是我背上了蓄意謀殺的罪名,被丟進了監獄。
這一進就是5年。
而等我出來時,世界都好像變了一個樣子。
周聿言結婚了,而我媽死了。
我們過去的房子更是被周雅婷砸的一灘爛後賣掉了。
我徹底沒有家了。
我沒有工作,沒有學歷。
也因爲進過監獄而留下了案底。
便是諸多小店鋪的老板,看到我也只是搖了搖手,讓我趕緊滾蛋。
那幾年,我就靠撿垃圾爲生。
因爲力氣太小,便連工地搬磚都不要我。
而支撐我活下來的動力,是周雅婷當時遞進監獄的一句話。
“姜羨,哥哥不會娶我,但也不會娶你。你媽已經死了,你猜多久又會輪到你?”
剛出來那會兒,我瘋了一般想捅死周聿言。
如果不是他,我的人生不會這樣一塌糊塗。
明明從前,我也是出國交換名額隨便選的名校在讀生。
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敗,又進了幾次監獄後,我老實了。
因爲不會有人來保釋我。
所以監獄裏挨不完的拳腳相加,生活裏吃不完的吃糠咽菜,讓我學會了平靜。
更何況我還有孩子要養。
......
“媽,他們憑啥那麼對你呀,又不是你的錯!”
“我決定了,我要跟周浩然一刀兩斷!”
女兒哭得眼淚汪汪,恨不得將餐桌淹沒。
嘴裏的鐵勺咬得咔吱咔吱的用力,像是在咬什麼心腹大患。
我替她擦去了嘴邊的食物殘渣,笑着搖了搖頭,想說都過去了。
從前我也和她一樣,想着到底禍不及子女。
可現實卻給了我重重一道耳光。
畢竟我從前並不知道還有一個詞叫做兄控。
那瘋起來簡直沒邊了。
好在如今......
故事講到這兒,日頭已經西斜。
女兒起身去了洗手間。
一道陰影投入桌案。
我回過頭,看着在身旁站了不知多久,卻始終不發一言的周聿言。
唇邊掛起淡笑。
“您好,浩然爸爸,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他神色難得的有了一絲窘迫。
細細地打量了女兒的面容半晌,眼底涌起了懷戀與思念。
開口時語氣頗爲激動。
“姜姜,雲舒是我的女兒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