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個物業經理姓王，大家都叫他王經理。

他撥開人群，徑直走到我面前，眼神嚴厲地掃視着我，又看了看鄰居們手裏的碗和盤子，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

「趙師傅是吧？」他開口，語氣帶着一股子質問的味道，「我接到業主投訴，說你在住宅樓裏，私自經營餐飲，搞得整個樓道烏煙瘴氣，還存在嚴重的安全隱患！」

他聲音很大，整個樓道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被他這番話說得一愣，手裏的餃子盤都差點沒端穩。

「王經理，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皺起眉頭，「我們就是鄰裏之間，湊在一起吃頓便飯，怎麼就成了經營餐飲了？」

「便飯？」王經理冷笑一聲，指着那個IT小夥張偉手裏的手機，「我都看見了，還在微信群裏收錢，這不是經營是什麼？你有沒有營業執照？有沒有健康證？住宅樓是用來住人的，不是給你開飯館的！萬一出了消防問題，這個責任誰來負？」

他一連串的質問像連珠炮一樣砸過來，砸得我腦袋嗡嗡作響。

我一個普普通通的退休工人，一輩子本本分分，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指着鼻子說過？我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

「我們那是自願給趙大爺的買菜錢，不是飯錢！」

「對啊，趙大爺是看我們年輕人不容易，才做好吃的給我們，你憑什麼這麼說他！」

鄰居們見狀，紛紛站出來替我說話。

王經理卻根本不聽，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打印出來的紙，像是一份通知單，往我面前一遞：「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根據我們小區的管理規定，嚴禁在住宅內從事任何形式的商業經營活動。你這個行爲已經嚴重影響了小區的正常秩序。現在我正式通知你，必須立刻停止這種行爲，解散人群！否則，我們就只能采取強制措施，並且上報給相關部門了！強制措施？」

我氣得聲音都有些發抖了，「你......你這是不講道理！」

「我這是按規章辦事！」王經理寸步不讓，對着身後的保安一揮手，「把這裏清一下，讓他們都散了！」

兩個保安走上前來，開始推搡着人群。

鄰居們雖然不忿，但也不敢跟保安直接起沖突。

我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包的餃子，看着鄰居們失望又氣憤的眼神，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怒火涌上心頭。

我這輩子，憑手藝吃飯，憑良心做人，到老了，想給鄰裏之間添點溫暖，怎麼就成了「違規經營」，成了「安全隱患」了？

我氣得渾身發抖，正要跟他理論，人群裏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

那聲音清亮幹脆，一下子就穿透了樓道裏緊張的空氣。所有人都循聲望去，我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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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王經理，我想請問，你說的『小區管理規定』，是哪一條哪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