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招娣越說越覺得胸口那團火燒得慌,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呸!一對狗男女,還有臉往人跟前湊?”
賀銘琛眼神倏地冷了下來,嗓音壓得低啞,“你再說一遍,誰狗男女?”
李招娣被這年輕男人懾得心頭發緊.
瞧這通身的氣派,絕不是什麼善茬。
可轉念一想,自己占着理呢!她硬是梗着脖子嚷嚷:“都跟我兒媳婦鑽小旅館了,還想裝清白?一男一女大半夜來這地方,難不成是來學習雷鋒好榜樣的?”
江淼與賀銘琛對視一眼,賀銘琛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轉身猛地抬腿。
“哐當!”
老舊的復合板門應聲裂開,震得牆灰簌簌往下掉。
“啊!”
女人驚恐的尖叫混着男人的怒罵從屋裏炸開。
江淼下意識攥緊手心。
這男人踹門的樣子狠得像要殺人,可別把腳給傷着了…
幸好這年頭旅館門都是薄板子,要是往後那種實木門,怕是要折條腿!
韓承良正到了要緊關頭,被這動靜嚇得一哆嗦,慌忙扯過被子裹住身子,罵罵咧咧地翻身:“哪個王八羔子敢壞老子好……”
話卡在喉嚨裏,他僵着脖子不敢回頭。
“承良?!”李招娣像被雷劈中似的呆立當場。
汪秀梅眼珠子一轉就明白過來,這是捉奸捉雙啊!
她一把推開愣神的兒子,拽着高月琴風風火火沖進屋裏。
“哎喲喂!”汪秀梅捏着鼻子扇風,陰陽怪氣地往床上瞅,“月琴你快瞧瞧,這不會是常往你們高家跑的那個韓家小子吧?”
高月琴本來指縫裏偷看,聞言猛地撒手,失聲驚叫:“韓承良!你、你對得起淼淼嗎!”
韓承良慌得用被子蒙住頭:“高、高阿姨您聽我解釋...”
縮在旁邊的蘇清聽見姨媽的聲音,整個人往被窩深處鑽,恨不得當場消失。
汪秀梅扭頭瞅着面如死灰的李招娣,嗓門揚得老高:“怪不得人家淼淼要換新郎!原來你家兒子專搞破鞋啊!”
李招娣瘋了似的撲到床前,死命扯那床遮羞被:“承良你說話啊!你說你沒做虧心事!”
江淼冷眼看着這出鬧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上輩子這晚,她抱着戶口本在民政局門口等到繁星落盡,而這對狗男女卻在這張床上翻雲覆雨...
呵!她眼底浮起自嘲的冷笑。前世是她眼盲心瞎,活該被吸幹血肉。但這輩子……
手背忽然傳來溫熱的觸感。
賀銘琛不動聲色地握住她冰涼的指尖,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能聽見:“別傷心,有我。”
江淼反手與他十指相扣,眼底淬出寒星:“放心,我早就不傷心了。”
從明日婚禮起,每分每秒都是新生。
該傷心的該是這對野鴛鴦才對!
“刺啦—”
李招娣終於扯開被子,可待看清那女人的臉,她整個人都傻了:“蘇、蘇清?!你們怎麼...”
蘇清哭着往韓承良懷裏縮,渾身抖得像風中落葉。
汪秀梅立刻高聲添火:“月琴你快看!你們家蘇清怎麼跟表姐夫滾到一張床上了?”
高月琴看清外甥女的臉,腿一軟險些栽倒,被汪秀梅眼疾手快扶到椅子上。她顫巍巍指着李招娣,嘴唇發白:“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李招娣想起全家還指着江家過活,頓時慌了神,撲到床上對兩人又抓又打:“兩個作死的東西!忘了現在的好日子是誰賞的了?”
蘇清尖叫着躲閃,韓承良心疼地護住她:“媽!您別打清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閉嘴!”李招娣聽見這話更瘋了,指甲狠狠抓過去,“我從小怎麼教你們的?今天非打醒你們不可!”
汪秀梅與賀銘琛交換個眼神,立刻拔高嗓門:“喲嗬!聽這意思倆破鞋都是您栽培的?既然青梅竹馬,轉頭騙我們淼淼婚事做什麼?該不是算計着吃絕戶吧?”
這話一出李招娣舉着的手僵在半空,腳下一滑摔在地上,活脫脫一條喪家之犬。
江淼後退半步,垂眸俯視地上癱軟的身影:“既然你與蘇清兩情相悅,又有了夫妻之實,這婚事就此作罷。”
她語氣平靜,“我的要求也不高,把江家給韓家的都還回來就好。”
李招娣手腳並用地爬起身,聲音都變了調:“連、連電視機都要還?!”
江淼點頭冷笑:“那些都是給上門女婿的聘禮。如今你兒子已經有了別的女人,自然要還給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