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餘光瞥見了匆匆下樓的蘇清,眸光暗了暗。
高家跟韓家有淵源,所以同爲高家外孫女的蘇清跟韓承良那位潑婦一樣的親媽很是相熟。
上輩子江淼沒少被婆婆苛責,聽的最多的話就是,“你看看蘇清,再看看你,你就是個不下蛋的母雞!”
“你除了有個好家庭還有什麼?處處都不如蘇清。”
出於教養,江淼從未跟老虔婆撕破過臉,只是不明白爲什麼蘇清什麼都不做,都能被韓母喜愛。
反觀自己任勞任怨的當老黃牛也不受她待見。
重活一世她算是想明白了,因爲蘇清生了韓家唯一的寶貝大孫,那老虔婆疼孫子,自然就疼能生的蘇清。
哪怕是那個孩子早就應該是自然界優勝劣汰掉的殘次品,老虔婆也依舊稀罕的不得了。
見江淼看着門口面色不善,賀銘琛猶豫了一下,還是堅定的握住了江淼的手,“我帶你出去走走?”
“好啊!”江淼感受到掌心的溫暖,反握了上去,心髒莫名其妙的就狂跳了起來。
眼看着兩人十指相合,高月琴也終於回過神來了,“淼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哎呀!”汪秀梅眼疾手快的按住了高月琴的肩膀,“小兩口證都扯了,還能怎麼回事。”
“你要想知道,我給你講!”
說完,還不忘對着江淼和賀銘琛擠眉弄眼。
那個蘇清肯定沒憋好屁,去盯着點,可別把好不容易得來的兒媳婦給攪合跑了!
江淼本來眼眶酸澀的很,見到汪秀梅這副模樣,嘴角就漾起了清淺的笑意,“那就麻煩汪姨了。”
“姨什麼姨?應該叫媽!”汪秀琴佯裝出一副生氣的模樣。
江淼幾乎沒多想,剛要開口就被賀銘琛給攔了住,“媽你急什麼?明天婚禮記得多備點改口錢!”
“誒?你這臭小子!”汪秀梅剛要伸手去打,賀銘琛就拉着江淼。
江淼無奈,只能回頭跟兩位媽媽告別,“汪姨,媽,我們有點事,先走了。”
“哎……”
高月琴本能的想要去追,汪秀梅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親家,我們聊聊明天酒席……”
……
賀銘琛和江淼手牽着手停在了大院裏的花壇邊上。
花壇裏的繡球開的正盛,映着西斜的夕陽美得不可方物。
許是因爲運動之後多巴胺上升,江淼就這麼莫名其妙笑了起來,“怎麼有種私奔的感覺?”
被江淼的笑晃了一下眼的賀銘琛下意識的鬆開握着她的手,認真說道,“淼淼,外面的流言你不用管,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你想怎麼解決?說自己橫刀奪愛?”江淼好奇。
“對,就是橫刀奪愛。”
賀銘琛笑了,換親這種事是大事兒。
總不能讓江淼承擔別人的口舌,所以搶親是最好的理由。
他一個男人,根本不怕別人指指點點。
江淼一眼就洞悉了賀銘琛心裏的想法,再結合賀家大搖大擺的領着小貨車在小區裏昭告天下,她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賀銘琛這是要把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她坐在花壇邊上沉思了起來,同時還不忘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賀銘琛坐下。
賀銘琛乖巧的坐下,局促的像是被老師提問的小學生。
江淼現在滿心都是怎麼把這件事擺平,倒也沒注意到賀銘琛紅透的脖子。
汪秀梅的那張嘴確實能把死的說成活的,但她還是想自己跟父母說清楚。
若是在二十年後,婚禮當天退婚也不算什麼大事。
但偏偏現在是86年,信息雖然閉塞,但是衆口鑠金,尤其是父母的工作都很敏感。
換親這件事必須處理的讓人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更是不能連累賀家。
突然,她看見蘇清匆匆忙忙的從大院小門離開了。
賀銘琛也看到了,他劍眉微蹙,冷聲道,“她去韓家了?”
江淼笑着點頭,“正愁不知道該怎麼做,這把柄不就送上門了嗎?”
剛好趁着抓奸的機會,趁此機會收回給蘇清安排的工作。
再用生活作風問題當引子,讓韓承良身敗名裂。
到時候她倒是想看看,兩個沒有收入來源的人,帶這個有病的孩子,會是怎樣的處境!
江淼理清思緒之後,俏皮的轉身,朝着賀銘琛勾了勾手指,“過來,我有一個……”
話說到一半,江淼就頓住了,她狐疑的看着坐在自己一米遠的賀銘琛沉默了。
他怎麼離自己這麼遠?
他怎麼不坐在花壇對面去?
不過,江淼也能理解,賀銘琛的愛是克制的,因爲從小就被教養成了紳士,所以在他確定自己心意之前,是不會越雷池半步的。
看來,新婚夜得自己主動,推到美男咯!
賀銘琛也順着江淼的視線看過去,想了一下之後,挪到了江淼的身邊,一如小時候一樣,略帶寵溺的反問,“你有一個好主意?”
“沒錯。”江淼只能暫時收起了她對明天新婚夜的盤算,湊到賀銘琛的耳邊耳語了起來。
少女的清香夾雜着炙熱的呼吸一同撲灑在賀銘琛的耳側,像是小貓的尾巴掃過,酥酥麻麻的,引得他血脈噴張。
他從三歲就打定主意要娶進門的女孩,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咕嚕,賀銘琛的喉結不自覺的翻滾了一下。
“懂了?”江淼沉寂在自己報復計謀之中不可自拔,見賀銘琛的微微頷首,只當他是聽懂了。
果然,新老公就是好,一點就透啊。
賀銘琛實際上只消化了百分之八十,但看着江淼充滿期待的大眼睛,又重重的點了個頭,“懂了!”
江淼站起來,拍了拍賀銘琛的肩膀,“那我們分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