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婉徹底崩潰，準備不管不顧沖上來撕打的時候。
人群外圍傳來一陣淒厲的哭嚎。
“女兒啊！我的女兒啊！”
一個衣衫襤褸、頭發花白的中年女人沖破防線。
她渾身散發着酸臭味，手裏拖着破舊編織袋。
“撲通。”
女人跪在夏星眠面前，雙手抱住她的大腿。
污泥蹭在那件價值連城的高定風衣上。
“星眠！我是你親媽啊！”
女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對着鏡頭大喊：“你現在發達了，嫁入豪門了，就不認我們窮親戚了嗎？你弟弟等着錢救命啊！”
閃光燈瘋狂閃爍。
記者們聞到了血腥味，興奮地往前擠。
夏星眠身體僵硬。
她低頭看着那個死死抱着自己腿的陌生女人。
那是……她的親生母親？
……
邁巴赫車內。
後座的擋板沒有升起。
夏聞笙看着窗外這一幕，原本敲擊佛珠的手指停住。
眼底的笑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
“女兒啊！你怎麼不說話啊！”
那個自稱親生母親的中年女人，雙手死死箍住夏星眠的小腿。
她身上散發着酸臭味，混合着汗味，直沖鼻腔。
那雙布滿黑泥的手，在那件黑色高定風衣下擺上，抓出了幾個清晰的黑手印。
“我知道你嫌棄家裏窮，嫌棄媽給你丟人了……”
女人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嗓音嘶啞。
“可你弟弟等着錢救命！你現在嫁進豪門了，手指縫裏漏一點，就夠我們一家活命了啊！”
周圍看熱鬧的學生變了臉色。
原本的好奇，轉爲鄙夷。
“原來是這種基因，難怪這麼下賤。”
“連親媽都不認，爲了錢什麼都幹得出來。”
“剛才裝得那麼高冷，骨子裏就是個嫌貧愛富的白眼狼。”
議論聲鑽進耳朵裏。
閃光燈不斷閃爍，快門聲此起彼伏。
夏婉站在人群最前方。
她臉上的巴掌印還沒消，此刻卻捂着嘴，眼底閃爍着興奮的光，嘴上卻帶着哭腔：“嫂子……你怎麼能這樣？”
她走上前，一臉痛心疾首。
“雖然這位阿姨穿得不好，但畢竟生了你。你怎麼能爲了面子，連親媽都不認？”
夏婉轉頭看向鏡頭，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大家別怪嫂子，她可能只是一時接受不了……畢竟在夏家過了二十年好日子，突然面對這樣的落差……”
每一句話，都在把夏星眠往火坑裏推。
夏星眠站在原地。
她低頭看着那個還在嚎啕大哭的女人。
記憶裏沒有這張臉。
“放手。”
夏星眠聲音很冷，身體因爲極度的憤怒在微微顫抖。
“我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我是你媽啊！”
女人哭聲更大，索性坐在地上撒潑，拽着風衣下擺不鬆手。
“蒼天啊！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現在發達了就不認娘了！這還有天理嗎！”
人群躁動。
幾個男學生往前擠，似乎想動手推搡。
“這種人也配在A大讀書？”
“滾出學校！”
“給錢！快給你媽錢！”
夏星眠後退一步，後背撞上堅硬的車門。
窒息感，像潮水一樣漫過頭頂。
又是這樣。
不需要證據。
只要夏家想，任何髒水都能潑在她身上。
一只溫熱的大手，貼上她的後腰。
熱度透過襯衫傳過來。
“鬧夠了嗎？”
男人的聲音不高。
全場雜音消失。
夏聞笙從車內走下來。
他手裏捻着那串深褐色的佛珠，眼珠漆黑。
剛才叫囂着要沖上來的學生，閉上嘴，往後退。
那是夏聞笙。
京圈真正的活閻王。
地上的女人哭聲卡在喉嚨裏，愣愣地看着眼前這個男人。
夏聞笙沒看她。
他側身，手指拍了拍夏星眠風衣上的灰塵。
動作很慢。
“髒了。”
他說。
夏星眠抬頭看他，眼眶發紅，卻倔強地沒掉眼淚。
“既然嶽母來了。”
夏聞笙轉頭，視線落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那就請夏董和夏夫人，也出來見見。”
全場一愣。
夏董？夏夫人？
夏聞笙抬手，打了個響指。
人群後方，兩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旁。
幾名黑衣保鏢拉開車門，將裏面躲着的人“請”了出來。
正是夏父和夏母。
兩人臉色慘白，顯然沒料到會被當衆揪出來。
“聞……聞笙？”夏父整理西裝，“我們……我們只是路過，聽說這裏出事了，來看看……”
“路過？”
夏聞笙扯了一下嘴角。
他邁開腿，走向父母。
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發出脆響。
“爸，媽，這出戲排練了多久？”
他在兩人面前站定。
“這位‘親家母’的出場費，是走夏氏的公賬，還是你們的私房錢？”
“你……你胡說什麼！”夏母尖叫，眼神亂飄，“我們根本不認識她！”
“不認識？”
夏聞笙伸手。
身後的助理遞上一台平板電腦。
夏聞笙滑開屏幕，把平板扔到夏父懷裏。
“好好看看。”
平板上是一張高清照片。
照片裏，夏母戴着墨鏡，在咖啡廳角落，將一個厚信封遞給地上的乞丐女人。
時間顯示昨天下午。
旁邊附帶一張銀行轉賬記錄截圖。
收款人：王翠花。
金額：五十萬。
備注：勞務費。
沒人說話。
所有人伸長脖子看屏幕。
“這……這是假的！這是污蔑！”夏母還在垂死掙扎。
夏聞笙沒理她。
他轉身，走到那個乞丐女人面前。
“王翠花，職業群演，因詐騙入獄兩年，上個月剛放出來。”
夏聞笙語氣平淡地報出她的底細。
他彎下腰，指尖撥弄着手中的佛珠。
“五十萬，買你在A大門口演這場戲。”
“污蔑夏家少奶奶，誹謗罪判幾年，你知道嗎？”
“還有。”
夏聞笙停頓一下。
“弄髒了我的衣服，你賠得起嗎？”
“啊！”
女人心理防線崩塌。
她從地上爬起來，跪着沖向夏母：“是她！是她給錢讓我演的！她說只要我一口咬定是這丫頭的親媽，把名聲搞臭，就再給我五十萬！”
“我不認識這丫頭！我根本沒生過孩子！別抓我！我不想再坐牢了！”
女人的吼叫通過現場無數個直播鏡頭，傳遍全網。
反轉。
剛才指責夏星眠的學生，漲紅了臉。
夏婉站在原地，臉色慘白，渾身發抖。
完了。
夏父捂着胸口，指着夏聞笙：“你……你這個逆子！你爲了一個外人，要毀了夏家嗎！”
“毀了夏家的，是你們自己。”
夏聞笙看着這群所謂的親人。
“我說過。”
他轉身，走回夏星眠身邊，攬住她的腰。
“她是我的妻子。”
“誰動她，我就廢了誰。”
他環視全場，目光掃過那些鏡頭。
“今天的視頻，誰敢剪輯一幀，夏氏法務部會跟你們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