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聰坐上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
車門“砰”的一聲關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
王聰的心跳得飛快，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興奮！
終於，終於聯系上組織了！
看了一眼車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王聰對司機提醒道：
“大哥，咱們能不能開快點？時間真的不多了！”
上次他從明珠市開車到七峰山秘密基地，可是用了三個多小時！
現在已經四點過了，要是開慢點，那路上就嗝屁了！
十分鍾後，王聰發現，車子根本沒有出城的打算！
“要不我們先去七峰山那個秘密基地，七點就是世界末日了，外面危險啊！”
車內依舊一片死寂，沒有人理會王聰。
王聰有點泄氣，這幫人的專業素養也太高了，真就一句廢話不說！
商務車七拐八拐，最後停在了一棟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寫字樓前。
“到了。”
王聰被帶下車，走進大樓。
裏面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沒有荷槍實彈的士兵，沒有冰冷的金屬牆壁。
有一些實驗器材，像是一個物理實驗室。
“有人想見你！”
王聰被帶進一間房間。
本以爲會是那種只有一張鐵椅子，頭頂一盞大燈的審訊室。
結果，這居然是一間小會議室，長條桌，軟皮椅，桌上甚至還給他擺了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
“等着！”
黑衣人把他留在房間裏，然後轉身出去，關上了門。
王聰試圖開門，卻發現鎖上了！
大叫了兩聲也沒人理會！
無奈的只能嘆口氣，坐下慢慢等！
這......跟他預想的劇本差得也太遠了。
他想着去庇護所躲過第一波，結果根本沒去！
那就退而求其次，趕緊審問啥的，王聰想獲得更多的信息！
結果，王聰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
六點半，門開了！
一個戴着眼鏡，穿着深色夾克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看起來五十多歲，氣質斯文，不像軍人，也不像官員。
他走到王聰對面坐下，目光平靜地看着王聰。
“你好，我叫趙剛，龍國科學院國家天文台研究員。”
王聰愣住了。
天文台研究員？
搞半天，不是國安，不是軍方，不是高層，而是個科學家？
趙剛沒有給他太多反應的時間，直接開門見山：
“你在網上發的那張宇宙飛船的圖，是從哪裏看到的？”
王聰的心思飛速轉動。
他本以爲是自己泄露了七峰山的坐標，才引來了組織的注意。
沒想到，關鍵竟然是那張飛船圖。
王聰深吸一口氣，迎着趙剛的目光，一字一頓地說道：
“教授，我說，我是重生者，您相信嗎？”
“不相信。”
趙剛的回答幹脆利落。
王聰差點被噎住。
不相信你大半夜地來見我！
而且也不去地下基地躲着，看來不是什麼大人物啊！
趙剛看着王聰，頓了頓。
“因爲......我......我想聽聽不同的看法！”
“把你所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王聰不再猶豫，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
“明天，不對，就是今天早上！七點二十一分！全球每個大城市的上空，都會降臨一個巨大的外星飛船！”
“然後，它們會發射一種白光，一道能毀滅一切的白光，把所有人都消滅掉！”
趙剛的眉毛挑了一下，捕捉到了一個細節：“只是人嗎？”
王聰想了想在老家看到的那一幕，村莊、土地、山巒都在白光中熔化。
“不，我也不太確定，或許是所有生命，甚至......所有物質吧。”
趙剛點了點頭。
他沉默了片刻，然後說出了一番讓王聰震驚不已的話。
“4號早上6點35分，我們部署在月球背面的探測器，拍攝到了大量不明飛行物。”
“在我們失去信號前，傳回的最後一張畫面，和你畫的那艘飛船，有八分相似。”
王聰的心髒重重地跳了一下。
原來，國家真的早就知道了！
趙剛繼續說道：
“高層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並且第一時間聯合了全球主要國家，我們嚐試了所有可能的溝通方式，用善意去接觸。”
“最終，我們只得到了一句回復。”
趙剛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看着王聰，緩緩吐出那句話。
“【毀滅你，與你何幹】’”
王聰的腦子“嗡”的一聲。
“這......這不是《三體》裏的台詞嗎？”
“是啊。”趙剛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外星人對我們了如指掌，甚至連我們的小說都看過。”
“而我們，對它們一無所知。”
王聰終於明白了。
明白了李春生爲什麼在兒子被綁架時都脫不開身，明白了爲什麼5號深夜會有車隊秘密轉移。
原來是已經宣戰。
一切都說得通了！
王聰猛地站了起來，焦急地對趙剛說：
“教授！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爲什麼還不去避難所？”
“現在已經快七點了！”
“它們馬上就要來了！”
趙剛卻緩緩地搖了搖頭，眼神裏是深不見底的絕望。
“避難所？年輕人，你知道這些飛船是跨越了多少光年才來到這裏的嗎？”
王聰搖頭！
趙剛繼續說道：
“你知道跨越一光年，對我們人類來說有多難嗎？”
“如果人類想把一個人送到一光年外，我們需要燒掉全球五十年的GDP！”
“傾家蕩產，也只能買一張單程票！”
“更絕望的是，以當前的航天速度，這個過程需要上萬年。”
“你肯定想說科幻小說裏的曲速引擎。”
“但理論上，驅動它所需要的能量，相當於把整個木星的質量完全轉化爲能量。”
“至於蟲洞，那更是虛無縹緲。”
趙剛看着王聰，一字一句，像是在宣判人類文明的死刑。
“當這些掌握着我們無法理解的科技，並且不懷好意的飛船抵達地球時，就意味着，人類已經滅亡了。”
“我們和它們之間的差距，如同螻蟻與神明，是無法逾越的天塹。”
“就像雞圈裏的雞，如果農場主想要全殺了，那雞躲在哪裏，都沒有任何區別。”
一番話，讓整個會議室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王聰呆呆地站着，他知道差距大，但從一個頂尖科學家的嘴裏聽到如此絕望的描述，那種沖擊力是完全不同的。
難怪......難怪他會放棄躲避。
越是有文化，越是懂科學，就越是能清晰地認識到這種差距，也就越會感到絕望。
這種絕望，甚至能讓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開始寄希望於虛無縹緲的唯心主義。
趙剛看着王聰淡淡道：
“所以，我真的希望，你就像你在帖子裏說的那樣，擁有重生的能力。”
就在這時，會議室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
門被猛地推開，幾個黑衣人沖了進來。
他們雖然也怕，依舊執行着保護趙教授的任務。
“趙教授！它......它們來了！”
趙剛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快步跑到窗邊。
王聰也跟了過去。
只見窗外的天空中，一艘龐大到難以用語言形容的黑色飛船，正緩緩地從雲層中降下。
整座城市，在這艘巨艦的陰影下，已經開始混亂！
汽車的鳴笛聲、人們的尖叫聲匯成一片。
趙剛扶着窗框，身體微微顫抖。
他喃喃自語，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身邊的人。
“外星人要晚來多少年，人類才有機會反抗啊？”
就在這時，一個平靜的聲音響了起來。
“沒關系。”
王聰站在趙剛的身後，一字一句道：
“我會出手。”
趙剛轉過頭，看着身旁這個年輕人。
然後想起了什麼，立馬抬手看表。
果然！
真的是七點二十一分！
趙剛眼中再次亮起了希望之光。
“毀滅什麼時候開始？”
王聰語速極快地說道：
“大約30秒後！”
“教授，下一次重生，怎樣才能用最快的方法，讓你相信我？”
這是最關鍵的問題！
對於任何人來說，這也是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
怎麼才能通過幾句話，讓你相信一個陌生人！
趙剛沉默了一會，又浪費了五秒鍾。
“教授，快說啊！”
趙剛看了一眼窗外那正在亮起的毀滅之光，說道：
“我的私人電話是186......”
“打通後，你說【蛤蟆過夜叫呱呱，母雞下蛋咯咯嗒】，我......或許會相信你的！”
“啥玩意兒？”
“教授，我不是學霸，你再說一遍......”
然而，王聰沒有機會再聽第二遍了。
一道極致的白光，瞬間吞噬了明珠市！
